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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1 / 2)

那时的我们还很单纯,谁都没去想这事的来龙去脉。直到三年后,我的旧情人,绰号黑牡丹的体育老师结婚时,我才恍然大悟。和赵悦好上后,我还和黑牡丹不清不楚了一个多月,这种脚踩两只船的无耻行径让她十分愤怒,经常骂我禽兽不如、卑鄙下流、生孩子没有屁眼。她是那种毛孔粗大、心眼细小的女人,脱了衣服一身是毛,穿上衣服满身是刺。有一天快熄灯了,她把我叫到楼下,气势汹汹地让我给个说法,“你到是要她还是要我?”我支吾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羞嗒嗒地说我还是跟赵悦更有感觉。黑牡丹一下子把手举得天高,看样子很想揍我,我闭上眼,运气于脸,准备接受她的雷霆一击,过了半天也没动静,我再睁开眼时,发现她已经转过楼口,肩膀一耸一耸地,在月光下跑得飞快。

她的新郎,那个叫姚志强的内蒙大汉,那夜就坐在我的录像厅里,也是仅有的没被处分的两个人之一。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文殊院的和尚说:祸福本无根,脚上的泡是你自己走出来的,眼前的山也都是你自己造出来的。站在西门车站喧嚣的空气中,闻着糖炒栗子、汽车尾气和烂苹果混合的味道,我想,你这该死的陈重,究竟给自己造了多少座山啊。

我的成都,这个像手掌一样熟悉的城市,充满了危险的、动荡的、不确定的因素。它永远都在打墙拆楼,永远都在挖坑修路,永远都有票贩子和拉客的过来骚扰。我提着一个轻飘飘的纸袋,慢慢从人群中挤过,心情黯淡如鞋底的纹路。纸袋里是我这些年的全部家当:几本《销售与市场》、几本荣誉证书、一个盖不严的保温杯,还有十几张从来不敢让赵悦看见的照片:我和油条情人、和赵燕、和川大美女的合影。我在不同的场景里微笑、挥手、故作潇洒,像一只不知秋之将至的蝉,尽情地挥霍着仅有的那点幸福。收拾这些东西的时候,我的心忽然酸了一下,红着眼睛上下打量,心想这些年我为公司创造了千万元的财富,而留给自己的,却只有这么小小的一袋。

周卫东最后的表现倒很让我感动,一直为我跑前跑后的,对董胖子的冷眼尿也不尿。我偷袭得手后,感觉心情大畅,董某挂在墙上,气得全身哆嗦,双眼浑圆如灯,一步跨到我的面前,跃跃欲试要报那一拳之仇,在最关键的时刻,周卫东一个箭步冲过来,抱着胳膊为我助阵,董胖子腿颤了半天,估计没有人会站出来帮他,怒吼了一声摔门而去,脸又青又红,像教皇的屁股一样发着神圣的光。

我账户上还剩五万八,老汉的全部积蓄加起来,估计也不会超过这个数。姐姐本来有点钱,但八月份刚买了一套房子,剩下的钱连装修都搞不起。我这两天一想起钱的事就恨不能拿头撞墙,五脏六腑全像着了火,吃饭没味道,睡觉作恶梦,尿黄得像鲜榨橙汁,今天早上醒来,发现嘴里起了一个牛大的水泡,刷牙时不小心捅破了,疼得我满地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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