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看向她,看她倒是如何回答我的问题。
月儿踌躇片刻,还是微笑着对我说:“姑娘之前与洛公子的事情,自然是私事,我们做奴婢的怎么敢打听主子的私事呢,请姑娘原谅奴婢对您和洛公子之间的情意并不知晓,但是月儿看得出,洛公子对待姑娘是十分好的,得到如洛公子这般英伟的男子青睐,真是姑娘的福分呢。”
她这么会说话,我倒真心是佩服的,如此机巧的心智和能言善辩的口才,不去朝堂做一个言官真是可惜了。
我对她笑,“你说的也有理,我们俩之间的事,我还是日后慢慢问他比较好,若是问你,外人看来的寥寥只言片语也未必是事实,还是你聪明,我昏睡的多了,脑子还真的糊涂了呢。”
“是啊,姑娘昏睡了一月有余,原本是初冬之时受的伤,如今已是腊月初了,再过些时日,就是年关了。”
“年关?要过年了吗?我今年多少岁了?”
“过了年,姑娘就二十二岁了。”
“二十二岁,我已经活了二十二年,却如新生一般,想想倒也有趣。”
“那不是更好吗?多少人觉得生活不容易,想要重新活一次呢,姑娘这应该叫做……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月儿懂得真多,看来也是读过书的人呢。”
她眸子闪了闪,转而笑道:“之前曾经也跟着富贵人家的小姐做侍读的书婢,因此识得一些道理典故,在姑娘面前卖弄了。”
“你懂得多是好的,怎么能算卖弄?”
我看着镜中施了些脂粉,气色好些的自己,对她笑了笑,被她这么一夸,虽然明知是虚伪奉承,心里倒是真的有一点飘飘然,觉得自己看上去养眼些了。
用过早膳,又喝了一大碗药,聊了半响,已经快到正午。
艳阳高照,我看着外面暖了一些,对月儿笑了笑,“我昏睡了那么久,身子都无力了,你陪我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吧,在房间中这样闷下去,怕是身体更要虚弱了呢。”
“可是……洛公子吩咐了,姑娘不能随意外出,外面情形莫测,怕姑娘遇到难以应付的事情。”
“有什么难以应付的事情?你们一直都不肯告诉我这是哪里,这个地方很危险吗?”
月儿低眉顺眼的看着我,面露难色,“洛公子吩咐的,说姑娘身子还很虚弱,没有他的陪同,姑娘不可以随意外出的。”
“我又不是犯人,为什么不可以随意外出啊?他想把我关起来吗?”
“姑娘想多了,洛公子也是为姑娘好,您现在身子虚弱,天寒地冻的,若是再染上风寒,奴婢吃罪不起,请姑娘不要为难奴婢了。”
我叹了一口气,“也罢,你只是听他的话吧,我不会为难你的。既然如此,你陪我在院中走走好吗?自从我醒来,还没有踏出这个屋子呢。”
她低着头应道:“是,奴婢为姑娘取一条厚些的披风,再添个手炉来,然后陪姑娘在院中小走,可好?”
“嗯,辛苦你了。”
“都是奴婢的分内事,姑娘这样说,可就折煞奴婢了。”月儿露出谦卑温谨的脸孔,低头出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阵阵悲苦,洛寒桐的眼光还真是好,选了这样一个滴水不漏的人在我身边守着,我还真是难得心中放松。
不过这样也好,恋花凌中的每一双眼睛恐怕都不是白给的,有这样的人时时刻刻警醒着我,倒真也是对我的历练提点。
月儿取了一件清荇残红的绣锦披风给我,大大的貂绒围巾遮在上半身倒真是暖和许多,我现在单薄怕冷的样子,倒真有几分师父当年的神韵。
每到冬日,他穿着厚厚的素色棉袍又披着极重的白绒雪桠斗篷,里三层外三层的样子掩了清瘦的身形,那时我喜欢拦腰抱着他,把半个身子都埋进他宽大的斗篷里,冬日里的他,怀抱会比平日柔软温和很多,他会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说:“落儿长大了,还这么黏人。”
师父,落儿错了,落儿还想再做回那个长不大的孩子,黏在你身边。
师父,你说,落儿还有机会再见到你吗……
不知不觉便走神了,月儿轻声叫我:“姑娘,好了,我们出去吧。”
我赶紧醒过神来,暗怪自己一点点事情就会走神,真是不该,我现在应该是没有任何回忆没有任何顾虑之人,怎么会发呆呢?
“姑娘,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只是还是很想出去看看,这漂亮的屋子院子虽然好看,却总觉得好像被困在笼子里一样,让我心里有些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