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掐的是我的手……”
我愣了一下,低头一看,安大哥正在给我搭脉的手被我死死的掐着,我赶紧放开手,有气无力的说了句对不起。
安子亦笑了笑,“你对不起的人可不是我。”他的眼睛往旁边扫了一下,看着我师父。
我不知如何是好,问他:“我真的还活着?我记得我被下了毒……”
他叹了口气,“你师父可是拿着刀逼我的,你死的话我也得陪葬,我想着我还有箬茜呢,没舍得死,所以,你也就顺带着活下来了。”
没死……我竟然没死,这样都不死……
我一时缓不过神来,安子亦又朝我眨眨眼,“你难道不应该跟你师父说点什么吗?”
我抬眼看过去,他平平淡淡的看着我,顺便把我受伤的手从安子亦的手里夺过来,轻轻的放在自己手心里。
安子亦假模假样的“唉”了一声,起身抻了抻懒腰,“看来我又没有什么用了,我还是去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吧。”
说完,他又冲我眨眨眼睛,然后转身走了,还故意把关门的声音弄得很大。
我不知道怎样面对师父,他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的看我,我犹豫了好久,开口弱弱的唤了他一声,“师父……我……”
他抬手轻轻压住我的嘴唇,淡淡的摇了摇头。
我又开始流泪,他伸手把我扶起来,放在他宽大的怀抱里,“落儿,受苦了。”
“师父……对不起……我把我们的孩子弄没了……”我靠在他身边,就好像流浪的人突然有了家,一下子把所有的委屈和苦闷都发泄出来,失声痛哭。
我的浑身不知道有多少伤,可能内脏也被毒药所伤,一哭起来浑身都像被刀剜了心一样痛。
他低低的声音说:“你在就好,没事的……”
我哭的更伤心了,迷迷糊糊的抽泣着,听着他的声音,又慢慢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天亮着,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上疼的厉害,但是意识已经清醒了一些。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安大哥的房间,我对这里实在是太熟悉了,简直都快要成为我专门养伤的地方了。
安子亦坐在桌边写着什么,见我醒了,吩咐人煮粥给我。
我喝了两口,腹中还是火烧火燎的疼,便再也吃不下了。安子亦哄着我:“疼也要吃,我给你开着药,毒药的灼伤很快就会好的,但是你要是在伤好之前饿死了,这就不划算了是不是?”
我依然拒绝着不想喝,问他:“我师父呢?”
他笑了笑,“你这睡一觉三四天,他一直陪着你,刚才被我连哄带骗的打发去休息了一会儿,没事儿。”
我放下心来,问他:“我师父没事吧?”
“你喝一口我就告诉你。”
我老老实实的喝了一口粥,他开口说:“他没事。”
“那……”
“再喝一口,一个问题一口。”
我不乐意却拗不过他,只能老老实实的接过来又喝了一口,“他怎么会找到我的?”
安子亦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我们正聊着事,他突然说觉得哪里不对,就跑回家去,我也不能跟着,以为他疯了,结果他晚上就把你带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子有多难看,脸上都是带着脚印的,初清还真是够狠……”
他看了我一眼,把后半句话收了回去。
初清……我想到这个名字,五脏六腑都在恨着他,这样一个仇人,和我住在一个大宅子里整整呆了九年,想来,就觉得浑身上下在挣扎着想杀人。
“我师父把他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啊,打入大牢候审呗,这位京鼎官大人装了这么多年,想不到竟然藏着这么多的罪恶,正好新皇刚刚登基,就算为了壮壮声势,也不会轻饶了他。”
他叹了口气,“你竟然是季家的女儿,你小的时候哭着喊着要找的爹就是季行辕大人啊。真是想不到,初澈把你藏得真好,估计要是早露馅了,恐怕初清暗地里不知道会找多少方法害你呢……”
他越是这样说,我就越对师父心生愧疚,他不知道谁是凶手的时候,就让我隐姓埋名以保万全,到后来开始慢慢怀疑初清,又挣扎在我们这样的关系里,而我,一直还在自以为是,除了让他担心就是给他添麻烦,可能没有他,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吧。
我想着他说的那些话,当时听起来那么可怕,现在想来,却都是一番苦心。
我哭的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安子亦手足无措,“别啊丫头,你师父要是知道我把你弄哭了,我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