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进入尾声,领导们互道几句客气话,在秘书的搀扶下纷纷离席。
池远端和郭城宇他爸都没少喝,聊起年轻那会儿的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最后,雅间就剩下池骋父子和郭城宇父子,郭城宇他爸来了兴致,拍着油骋的肩膀说:“儿子,带二爹去看看你的小蛇馆。”
自打记事起,池骋一直管郭城宇他爸叫二爹。
池远端最不愿意听到的一个字就是“蛇”,要不是今天借着酒劲儿,不想扫老哥们儿的兴致,他就是死也不想再见那群孽畜。
进了蛇馆之后,郭父对这里的宠物蛇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一直问东问西的。尽管郭城宇也养蛇,但他很少过问,大概因为郭城宇从不把养蛇当成生活重心,所以郭父对蛇没有明显的好恶情绪。
现在看到这么多花花绿绿的蛇,才感慨原来蛇也能这么漂亮。
“送干爹一条怎么样?我抱回家养两天,实在养不好再给你送回来。”
尽管知道郭父在开玩笑,池远端脸色还是变了变,和儿子吵了这么多年,他对池骋的脾气再了解不过了。谈什么别谈蛇,让他把自个儿亲爹卖了都成,但绝对不能动他一条蛇,谁动跟谁玩命。
所以,池远端频频用眼神给池骋施压,倒不是强迫池骋送蛇,而是警告他拒绝的时候把话说得委婉客气点儿。
郭城宇今天也大发善心,在旁边拽了郭父两下,低声说:“人家的蛇都养好多年了,哪舍得给您?您要想养直接去我蛇园挑!”
不料,郭父甩头就是一句,“我不待见你那的蛇,我就稀罕我干儿子养的蛇。”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池骋突然开口,“除了我脖子上的这条,其他的蛇您随便挑,喜欢哪条就拿哪条。”
听到这话,郭城宇都是脸色一变,更甭说池远端的吃惊程度了。
池骋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还抱起一条养了四年的球蟒递给郭父。
“您瞧瞧这条怎么样?”
郭父摇了摇头。
池骋又选了几条,都是花色比较亮,性格比较温顺,而且跟了池骋不少年的宝贝蛇。看着池骋面不改色地挑出一条又一条,郭城宇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结果,摇了无数次头之后,郭父突然把视线聚焦到了池骋的脖子上。
“哎,我还就稀罕你身上这条蛇。”
此话一出,房间突然静了下来。
郭父好像压根感觉不到气氛的异常,依旧拿手逗弄小醋包,小醋包的情绪很快变得烦躁,眼神也凌厉起来。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悬着的时候,郭父突然爽快地大笑了几声。
“我也就是说着玩玩,我哪舍得让干儿子心疼啊!”
池远端瞬间松了一口气。
郭父又说:“而且我看了看,你这的很多蛇种,小宇的蛇园都有,你俩是不是一对一对买回来的?”
池骋眸色渐沉,两道视线朝郭城宇飙射过去,后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完蛇,郭父和池远端两个人到楼下的客厅坐着喝茶,池骋和郭城宇懒得听他们聊那些老掉牙的事,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郭城宇注意到这栋小楼后面多了一排大棚,挺纳闷地问:“那块地让谁包了?”
池骋淡淡回道,“没让谁包,是我找人搭的。”
“里面种的什么?”郭城宇问。
“韭菜。”
池骋种菜郭城宇不觉得稀奇,毕竟他以前待在郊区,活得和退休老干部似的,什么农活儿没干过?郭城宇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池骋种的是韭菜,郭城宇就无法理解了。
“你不是不吃韭菜么?”郭城宇问。
池骋随口一说,“现在吃了。”
郭城宇眯缝着眼睛打量了池骋很久,人还是那个人,眼神还是那个眼神,戾气没有减掉半分,可就是看着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还真是变了。”
说完这句话,郭城宇先上车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