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马旗的声音听起来饶有兴味,“好人,坏人,这就是白小姐对世界的简单认知么?”
“我知道我头脑简单,”白茯苓说,“我也知道世界不能简单地划分为好人和坏人。但你现在确实像一个坏人。你在风天逸面前的一切,也是装的吗?”
“也是,也不是。”马旗说,“我对他的欣赏和尊重是真的,他交给我的所有事我也全部尽心竭力地办好了。只不过,我也存了一些小小的私心,希望有朝一日他也能帮我一点儿小忙。”
“那现在,就是‘有朝一日’的时候了,是么?”白茯苓问。
马旗没有回答。他忽然在白茯苓的后颈处用力一按,白茯苓头晕眼花,昏了过去。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眼前蒙着黑布,什么也看不到。尝试活动一下四肢,发现手脚都被捆住了。
“白小姐,请原谅,我并不是故意要让你那么难受,而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你到底在什么地方。”正前方响起了马旗的声音。他揭开了白茯苓的蒙眼布。
白茯苓左右看看,发现自己是在一间窗户被封死了的房间里,四周布满了灰尘和蛛网,好像是许久没有人住的地方;再微微用力,发现捆住自己的绳子十分结实,不用工具是不可能挣得开的,只能轻轻叹了口气:“你带我到这里想干什么?”
“我想委屈你在这儿住上一段日子,直到我想要干的事情干成了为止。”马旗回答。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白茯苓不解。
“因为你是对主人很重要的人,我不能冒着彻底激怒他的风险去伤害你,”马旗说,“但是你又走得稍微远了些,可能会对我的计划有所妨害。”
“也就是说,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直到你完成你的计划?”白茯苓说,“到底是什么计划?”
“以后你会知道的。”马旗说,“希望你能聪明一点,也许能活着看到呢。”
马旗没有再说其他的。白茯苓听着他的脚步走远,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她在脑子里勾勒着整个事件的轮廓:马旗是一个别有用心的人,一直潜伏在风天逸身边。听口气,他和风天逸并无仇怨,只是想要利用对方替他完成某件不可告人的阴谋。
而这一桩阴谋,恰恰就在最近这一两个月爆发。她并不确定自己到底在不在这阴谋的算计当中——也许是无意闯入的,也许对方就是通过血羽会故意骗她来以便让风天逸心有挂碍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近期的行为超出了对方的控制,所以马旗才会把自己抓起来。
她回想着自己和风天逸会面后的点点滴滴:风天逸收留了自己,答应为自己洗脱“血羽会党羽”的嫌疑;风天逸邀约虎翼司的汤擎见面,结果汤擎离奇被杀,而他成为了头号嫌犯被迫遭软禁;自己开始想办法调查此事,并且试图用血羽会的暗记引出会中成员,结果误打误撞结识了萧轻盈;由于和翔瑞鸾驿的这一层关系,自己自告奋勇为萧轻盈打探两年前的那位送货人,尽管此事和风天逸的案子其实并无关系……
等等!真的并无关系吗?白茯苓忽然猛地一激灵。她努力回忆着马旗在自己面前态度的变化。一开始,当自己宣称要调查汤擎之死时,马旗确实在很认真地帮助自己,并没有给自己使任何绊子。事情的转折似乎就出现在自己转而去做“无关”的事情、打探两年前的送货人的时候。当天夜里,马旗就假装被红色妖虫所伤,显然就是不想让自己再调查下去。但自己还是不依不饶,不但顺藤摸瓜从鹤澹的遗物里得到了蜘蛛骨雕,还把重点放在了昔日的斗兽场老板王国麟身上……
白茯苓差点带着被捆绑在她身上的椅子跳了起来。我明白了!她兴奋地想着。马旗根本不在乎自己去调查汤擎之死,却偏偏害怕自己挖掘出王国麟之死的真相。因为王国麟之死也和他的阴谋有关,而且牵连更深广,更容易暴露出幕后的一切……
这一切都是有关连的!白茯苓惊喜交集。她万万没有料到,这桩表面上的萧轻盈的“家事”,表面上和妖虫、血羽会、高官遇刺毫无关联的两年前的旧事,才是一切的关键。
我要想办法告诉萧轻盈,她父亲这件看似和近期情况无关,“我就是随便打发一下时间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的案件,才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可是,要怎么才能从这里逃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