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的化妆师们来叫醒我。奥克塔维亚一看到睡在一起的我和皮塔马上就受不了了,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你要记住西纳的话。”维妮娅厉声说。奥克塔维亚点点头,哭着跑了出去。
皮塔回到自己房间化妆,剩下我和维妮娅、弗莱维待在屋子里。通常他们在一起时叽叽喳喳的闲聊已经消失了。除了在化妆时让我抬头、说说化妆技法,他们几乎没说话。快到午饭时间了,我突然觉得什么东西滴落在我的肩头上,我转过身,看到弗莱维边给我剪头发,边默默地流泪。维妮娅给他使了个脸色,之后他把剪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离开了房间。
现在只有维妮娅一个人在给我化妆。她的皮肤苍白,上面的文身似乎要从皮肤上脱落下来。她脸上没有表情,决计忍住内心的哀痛。她为我弄头发、修指甲、化妆。她纤细的手指不停上下翻飞,来弥补她同伴的空缺。整个化妆的过程,她都避开了我的目光。最后西纳出现,允许她离开,这时她才抬起头来直视着我,说:“我们都想让你知道……能把你打扮漂亮,是多么大的荣幸。”之后,她匆匆地离开了。
我的化妆师们,我的愚蠢、浅薄,然而又很可爱的宠物,他们对羽毛和晚会是那么的痴迷,可最后却用他们特别的告别方式碾碎了我的心。维妮娅的话表明我们大家都心照不宣,我再也回不来了。难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我心里纳闷。我看看西纳,不用说,他也知道。但正如他说的,他不会流泪。
“那么,我今晚穿什么?”我问着,眼睛看着他手里拎着的服装袋。
“斯诺总统亲自指定你穿这件衣服。”西纳说。他拉开拉链,露出了里面我拍婚纱照时所穿的婚纱。白色重磅真丝,低领,卡腰,坠地长袖。还有许多装饰珍珠,衣服上、绕颈的长丝带上、还有面纱上。“虽然在电视上播放婚纱照的当晚,他们宣布了世纪极限赛的消息,可人们还是为自己最喜爱的婚纱投了票,这是赢得第一名的那件。斯诺总统让你今晚穿这件。我们反对也没用。”
我用手指拈起衣角,在手里揉着,思忖着斯诺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图。因为我的行为冒犯了凯匹特,因而我的痛苦、我的损失、我的屈辱将是斯诺总统最希望看到的。而他认为我穿着婚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总统把我的婚纱变成了我的裹尸布,这是多么野蛮的行径,这重重的一击将使我的内心伤痕累累。“哦,这衣服浪费了也挺可惜的。”我淡淡地说。
西纳小心地帮我穿上衣服。衣服穿好后,我忍不住抱怨起来。“这衣服总是这么沉吗?”我问。我记得以前有几件衣服确实很沉,可这件感觉像是有一吨重。
“因为光线的缘故,我又做了些改动。”西纳说。我点点头,可我没觉得光线和改衣服有什么关系。他又帮我穿上鞋,戴上珍珠首饰和面纱。又为我整了整妆,然后我们一起出门。
“你真是太漂亮了。”他说,“喏,凯特尼斯,因为这衣服很合体,所以不要把手臂抬得超过头顶。唔,到你转圈时,再抬起来。”
“我还要转圈吗?”我问道,回想起去年穿着服装转圈的情形。
“我肯定凯撒还会让你转圈。如果他没有,你自己提出来。只是不要一上台就转,把它留到最精彩的时刻。”西纳对我说。
“你给我一个信号,我好知道什么时候合适。”我说。
“好吧。你的访谈有什么计划吗?我知道黑密斯让你们自己设计话题。”他说。
“我们没有。今年就看现场发挥吧。可笑的是,我一点也不紧张。”是的,我确实不紧张。不管斯诺总统多么恨我,观众还是我的观众。
我们在电梯口碰到了艾菲、黑密斯、波西娅和皮塔。皮塔穿着优雅的燕尾服,戴着白手套,是凯匹特新郎通常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