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乔等了一会,不见燕洵回来,未免有些着急。一会,阿精撩开车帘,说燕洵上了李太子的车驾,要楚乔不必等他,自己先走。
红川高原的春天总是来得很晚,此时的卞唐怀宋早已是夏日暖阳鸟语花香,大夏的国土上却仍旧春寒料峭,偶尔有一丝冰冷的风从远处吹来。
车马到了玉华门就不能继续前进,楚乔下了车,跟在前来引路的宫人之后,进了前沿廊,一路九转向着前殿而去。
也许是时间还早,圣金宫一片安静,天空中有白色的飞鸟翱翔而过,天空瓦蓝,凉风吹在衣衫上,大袖飘飘好似蝴蝶。
“白公公!”
一个小太监突然从香樟殿的方向跑来,对着引路的年迈公公气喘吁吁的说道:“白公公,淑仪局的秦淑仪殁了!”
“什么?”白公公一愣,大惊失色,手中的拂尘顿时落地,结结巴巴的说道:“怎么回事?”
“淑仪局的人说是吃了西膳房的枣泥糕突然发病的,现在内务院的人已经进宫了。”
“怎么会这样?”老公公眉头紧锁。
转过头来刚要说话,楚乔就说道:“公公有事尽管去好了,前殿的路我认得。”
“多谢楚芳仪。”老公公行了个礼,对小太监说道:“快走。”
楚乔是四品女官,官号芳仪,再加上在宫中生活多年,对这些娘娘公公们都是十分熟悉的。准确来说,大夏的皇帝并不好色,宫里的女人们也向来没有什么人特别受宠什么人备受冷落。她隐约记得那个淑仪局的秦淑仪,名唤婉婉,不显山漏水,在淑仪局的八十歌舞淑仪中,向来是最安静恬和的一个人,经常来她们的尚义坊取书。想不到这样凡事置身事外的人,也逃不掉丧身之祸。
不再多想,穿过了香樟殿,就是八渠明湖,两岸的杨柳都已抽枝,清脆油绿的一片,微风徐徐,湖面上碧波荡漾。楚乔站在八渠廊桥上,衣带当风,飘飘欲飞,不免生出几丝开阔之心。
快步经过荣华阁,再往前就是前殿的福门,她走的是侧路,比较安静,向来少有行人,走在一排朱漆金瓦的廊下,远处假山碧水,柳树百花,女子白衫墨发,显得十分清雅。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陡然传来,顿时打乱了少女前进的步伐。
楚乔站住脚步,仰起头来,只见一只雪白的大雕从天而降,嘭的一声摔在地上,胸腹处被一只利箭洞穿,鲜血淋漓。
杂乱的脚步声顿时逼近,少女眉头一皱,伸手就推开回廊边的一扇宫门,闪身就躲了进去。
然而,房间的门刚一光上,一股大力顿时袭来,掌间带风,凌厉如刀。
对方力量极大,楚乔不查之下竟被人所制。她反应极快,来不及看对方是谁,转身回首拿腕,一个盘蛇手就扣住了对方的咽喉,然而就在她得手的一瞬间,一只修长但却冰冷的手掌,紧紧的捏住了她雪白的脖颈。
出手如电,势均力敌。
门窗都紧闭着,没有一丝光线,屋子里一片昏暗,看不清彼此的眉眼。两人的脸孔身形隐藏在黑暗之中,只有锐利的眼神闪烁着幽幽的光芒,像是两只狭路相逢的野兽。
纵然制住,却没有下狠手。几乎是同时,双方默契的张开了一个手指,见对方也有同样的举动,他们继续放手,终于,相对而立,却仍旧无法掩饰空气里的剑拔弩张。
“云姐姐,你又何必如此。”
温柔的声音突然在庭院里响起,女子一身蓝锦彩凤朝服,紫金雕花头冠,水袖如云,纤腰盈盈,面若桃李春花,眼若六月兰湖,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上前来。
“你我姐妹一场,妹妹怎能忍心看你犯下大错?”下人们抬上来一只楠木躺椅,舒贵妃一抚衣袖,缓缓的坐了下来,笑容淡淡的接过从白雕身上解下来的信件,拆开细细看了一眼,说道:“后宫女子和宫外人私相传递是大罪,姐姐掌管六宫多年,难道不知?为何会犯下如此错误呢?”
昔日皇朝最尊贵的女子站在庭院当中,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彩金华服,脖颈挺直,身后跟着两名宫女,仍旧不减华贵的雍容之色,只是面容清减,略显苍白。穆合那云看也不看舒贵妃一眼,对身后的两名宫人沉声说道:“我们走。”
“站住。”
穆合那云恍若未闻,继续前行。几名内侍顿时走上前来,拦在穆合那云身前,沉声说道:“皇后请留步,贵妃娘娘有话要说。”
“啪!”的一声脆响登时响起,穆合那云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在内侍的脸上,大夏皇后凤目一挑,冷然喝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挡本宫的去路?”
内侍一愣,顿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穆合那云十年为后,多年的积威之下,竟吓得这些下人们噤若寒蝉。
舒贵妃眼神一寒,淡淡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姐姐凤威不减,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穆合那云脸容如冰,寒声说道:“你我从不相熟,也并无交情,以前本宫从未怕过你,现在也没打算将你放在眼里。宫里的女人盛衰荣枯本也平常,大家既然是敌非友,你也不用姐姐妹妹叫的嘴甜。”
舒贵妃一笑,说道:“云姐姐性如烈火,口直心快,妹妹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不敢当,本宫还有事,不陪你闲聊赏花了。”
说罢,转身就想离开。
“慢着!”舒贵妃俏脸一寒,缓缓站起身来,举着手里的信件,沉声说道:“姐姐不打算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