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事?”
一名小兵刚走进帐篷,肚子就震天的叫唤了一声,忍不住一把将头盔扔在地上,怒声说道。
“嘘!小声点,小心被少将听到。”
“听到又怎么样?我们是堂堂的真煌部天字营,如今却沦落到这个地步,穿着这身破烂衣服,连拿着令牌都无法进城,我已经十天没吃过一顿饱饭,就连西北野战军都比我们的日子好过!”
“就是!”另一名士兵接口道:“少将他可怜那些贱民,大可以自己拿自己的俸禄去送,他们魏家富甲天下,建一百个百年粥场成天施鲍鱼燕窝都绰绰有余了,何必让我们也跟着一起?回来这一路上,又送又给,自己没得吃也就算了,连御寒的衣物都发给那些贱民,你们看我这脚,现在还是肿的。”
“谁脚没肿,我腿还是肿的呢,最可恨的是连军妓营都解散了,跟舒烨少将出来这两年,真比上了南山寺还难熬。”
“实话实说,少将为人不坏,对待大家一视同仁,但是实在太娘们了。做事拖泥带水婆婆妈妈,余敨郡那一战,我们明明领先十四军半个时辰,他却偏偏要绕过白山岭,生怕大军踩了老百姓的庄稼,不然功劳怎会被十四军抢去?难怪他家世地位武艺谋划都不输给沐家的小公爷,但在军中的晋升速度却远远不及人家。”
“就是……”
“住口!”一声厉喝突然传进来,耶律副将站在帐外,身姿挺拔,语气阴冷,寒声说道:“还不赶紧睡觉,都什么时辰了?”
里面顿时悄无声息,耶律研眉头紧锁,看着远处帐帘飘动的大帐,静默不语。
两年了,终于又回来了。
三天后,就是怀宋使者到达真煌城的日子,此次怀宋的特使仍旧和往常一样,由怀宋长公主纳兰红叶亲自带队前来。
怀宋纳兰氏是和卞唐李氏同一个时代的世家大族,传承时间可以追溯上千年,早在先代大胤王朝的时候,纳兰氏就有人在朝为官。尤为著名的是纳兰氏的先祖纳兰杰,曾在姚关之外击退草原骑兵,率军冲杀三千里,深入大漠将贺兰天山一脉的犬戎人彻底铲除。那一战,是东陆对抗草原的第一次胜利,从那以后草原骑兵一蹶不振,直到三百年前大夏先祖培罗真煌的现世,才挽回了草原骑兵的尊严。虽然很快的培罗一族就在入主中原之后改了族徽姓氏,彻底摒弃了自己也是来自于草原的这个事实。
时间行至千年之后,纳兰皇室人丁稀少,到了先帝纳兰烈的手里,已经仅有一子一女。纳兰烈于南疆一役去世之后,幼子纳兰红煜即位,太后萧氏体弱多病且不擅朝政,就由纳兰红煜的长姐纳兰红叶辅政。
五年里,怀宋国力大大增强,商旅兴盛,国泰民安,纳兰姐弟也在国中赢得了极大的尊重,纳兰红叶作为怀宋的长公主,声望地位几乎不下于皇帝。然而,无人注意的是,这个天纵奇才的长公主今年还不到二十一岁,而她临危受命的时候,才不过刚刚及竿而已。
天朗风清,微风和煦,推开书院的大门,就看到李策太子像是一朵花一样站在廊下,笑容灿烂,眼睛眯成一条线,看到她开心的使劲挥着手。
少女穿了一身青绿色的宫装,好似没有看到这个人一样,转身就向尚义坊走去。
“乔乔,”粘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策穿了一身松绿的蟒袍,腰间系着同色的玉带,显得十分英俊。他大步赶上前来,拦在楚乔的身前,笑弯了眼睛,说道:“生气了?”
楚乔微微退后一步,廊下就是一弯碧湖,天气暖和了,已经有小鱼在静静的摇曳游走,清澈见底,水草飘动。
“乔乔,我不是故意不管你的,我是知道会有人替你出头,故意想要看看我家乔乔有多大魅力而已。”
“李太子,这里是皇宫大内,还请你说话注意一点。”
李策皱起眉头,受伤的跨下了脸:“乔乔,你一定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李策,”楚乔缓缓皱起眉来,沉声说道:“你这个人,真是很不讨人喜欢。”
李策哈哈一笑,一把摇开折扇,笑着说道:“这话本太子还是第一次听到。”
“是吗?”楚乔冷冷一笑:“敢说真话的人还真是少,那我今天索性一次跟你说个明白。我很讨厌你,讨厌你整天穿的大红大绿的在我面前晃悠,讨厌你说话不尽不实装腔作势的腔调,讨厌你的狐狸眼,讨厌你的自来熟,讨厌你的口蜜腹剑唯恐天下不乱。既然我们已经注定要成为敌人,就请不要再装出一副老友瓷实的样子,我没有那个功夫和你演戏陪你胡闹。你要么就摆出你的太子架子,我见面好好端端正正的给你行个礼作个揖,不然的话,我们就各走各的路,不要多做纠缠。我贱民一个,受不起太子殿下的青睐和厚爱,您有什么花招和想法,请另选高明吧。”
说罢,女子拂袖向前而去。
“哎!别走啊!”
李策一急,在后面一把拉住女子的衣衫,楚乔眉头一皱,一个诡异的步法闪过,只听嘭的一声,李策身子一歪,顿时落入冰冷的碧湖之中。
“来人啊!”
远处顿时响起了下人们的惊呼:“太子落水啦!”
午后,楚乔坐在尚义坊的廊下,两旁花树环绕,柳枝抽芽,阳光暖暖的照在她的身上,很是温暖。
突然,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来人呼吸缓慢,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脚步轻柔,步伐虚浮中又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