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走走停停,不断地检视百姓的粮食口袋,再也不问耕牛那里去了,只要还有豆子可以充饥,自己的良心也就能安稳一些,当初下焚田令的人是自己,看样子这个黑锅自己是背定了。
用了两天时间走到了秦州,富弼却不在秦州,他去了麦积山隐居。据说还上了表章,说自己在秦王川征战的时候受了伤,如今旧伤复发需要静养。一时半刻回不了东京了。
云峥奇怪的问秦州留守贾逵:“本帅见府尊的时候,他一餐肉十斤,饭一斗,自夸廉颇都不如他,怎么现在就忽然病倒了?”
贾逵面露哀荣道:“府尊那时候乃是一军之主,虽有旧伤也只好忍耐,现在战事已定精神垮了。自然熬不住了。”
云峥吧嗒一下嘴巴拿指节敲敲自己的脑袋对苏洵说:“苏先生,您说我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招?一个离战场八百里远。提不动刀子,上不了战马的文官都能说自己旧伤复发,拖延不去东京,我这个厮杀汉是不是更有资格这么说?”
见苏洵嘿嘿一笑不答话。云峥指指秦州府衙屋顶上插着的飞马旗子道:“手尾都没收拾干净学人家装什么病啊,我就不信,他富弼敢把自己的本阵军旗插在府衙,然后他自己去几十里外的麦积山?如果真是这样,老子现在拿刀冲到麦积山砍死他他都没处讲理去。”
富弼穿着一身青衣光着脑袋从后亭走进来之后没好气的对云峥道:“老夫都说有病了,你怎么还逼着老夫出来?非人哉!”
云峥哈哈一笑,随手把自己的马鞭子往桌子上一扔就坐到客位上端起茶杯喝一口不做声,等着富弼自己发话。
富弼尴尬的干笑两声道:“秦州还有一些琐事未了,不好匆匆入京。”
云峥拿指节敲着桌子笑道:“那是啊。青塘千里之地百万之民总需要吏治才好,我夹袋里没有好人才,府尊夹袋里总不会空空如也吧?”
富弼给了云峥一个白眼道:“为国选材。老夫自然当仁不让。”
“好啊,你们拿官,我拿商道总成吧?商道我还不独占,只要在茶马古道和黑石城的份子,别的地方你们完全可以拿走。”
富弼想了一下道:“你一向是谋定而后动,往往会以商道作为探路的先锋。难道说你已经开始图谋吐蕃和回纥了?要知道国虽大好战必亡啊。”
“这句屁话你信不信?”
富弼怒道:“最看不起你这种断章取义的解读先哲经义的人,能不能把整段话说出来?田和的《司马法》里是这么说的:不违时。不历民病,所以爱吾民也;不加丧,不因凶,所以爱夫其民也;冬夏不兴师,所以兼爱其民也。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天下既平,天下大恺,春蒐秋狝,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战也。
你作战虽然突破了冬夏不作战的桎梏,能把战争变成国家的敛财手段,这一点老夫佩服,可是你还能找出一个靠战争发财的先例吗?冬夏不作战是爱护军卒,春秋不作战是爱惜民力,蛮夷之辈都知道在秋后牛羊肥壮的时候作战,你难道不清楚?”
云峥嘿嘿笑道:“差点上了你的当,不和你瞎扯《司马法》,你先说我的意见你同意不?”
“老夫向来鄙视商贾之辈,沾之未免沾染铜臭之气,留给你也罢,反正你满身的血腥味,再多一些别的气味也不在乎。”
云峥哈哈大笑道:“这句话大概是咬着牙说的吧?身上有味道的是不爱洗澡的王安石,可不是我,我见过的商贾都是身体洁净之辈,没一个脖子上爬虱子的。”
富弼笑着敲敲桌子道:“都是重臣,好歹留点口德!”
云峥叹息一声道:“你半路从秦王川逃跑的事情恐怕是压制不住了。”
富弼把牙齿咬得咯吱吱作响面目狰狞的对云峥说:“还有什么要求一起说!”
云峥立刻笑眯眯的拿指头指指外面道:“把我在秦州给百姓许下的诺言给兑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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