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说好了,要请她吃牛排的。
早知道顾朗会删掉短信,他当时就不该在家长联系方式上面填他的电话。
小别墅空荡荡的,除了魏知非,还剩下几个负责洒扫的女佣,没人与他聊天。在这群别墅区居住的非富即贵,即便有同龄人,也是居于深宅,相互并不往来。
也许这就是富人的烦恼,他叹惋地坐在书桌前,阳光从玻璃橱窗洒进来,木地板踩着有了一丝暖意,暹罗猫睡了一整个下午,如今悠然转醒。
它伸了一个傲娇的懒腰,跳到书桌上,向小主人邀宠。
暹罗猫最终没能等来主人的爱抚,它歪着脑袋,只看见小主人抿着唇把客厅的座机抱到房间里来,根据通话记录,回拨出一个号码。
江小瑜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喂?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吼,我还以为牛排不作数呢。哈哈哈,我跟你说,你瑜姐我这回可是第一名!!!排名班里第一!!怎么样?想好在哪里请我吃饭了嘛?”
既然她是第一,那么他肯定赌输了。
他说:“看来这次没考过你。但是近期我应该请不了你了,最近要打官司,我不能乱跑。”
“哦……这样啊。”江小瑜的话语里满是宽慰,“好吧,那原谅你了。正好我最近也要去旅游,等我回来再说吧。”
那边顿了顿,意识到这边人的沉默无话,顺带引起一个新话题:“对了,话说,你有没有推荐的去处?”
魏知非从橱柜里取出进口猫粮,一小勺一小勺地倒入猫碗里,“……可我哪里也没有去过。”
江小瑜:……
唉,天又被聊死了。
看不到那边的表情,但不需要想也知道,这个时候的魏知非小盆友一定有一些无可奈何的。
江小瑜知道,他虽然看起来很高冷,但其实心里藏着很多东西。
她又问:“那你最近怎么样了?”
江小瑜想问的东西实在太多,这些问题都被很笼统地概括同一个问句当中。话题一旦宽泛,答者便不至于无话可说。
魏知非默然一会儿,还是道:“挺好。”
其实也没那么好。
他回想了这几天被关禁闭的生活。因为不能随便出门,因此,所有的消息都只能来自于管家。
听管家说,最近魏父入狱了,那些跟着来闹事的村民也一起被抓了起来,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魏知非丝毫不怀疑顾朗舅舅在整治不听话的人这方面的手腕和能力,也许过程颇有难度,但最终使那些人得到了应得的下场。
不管是魏父还是村民,都是他无比熟悉的亲人和邻居。小小山村就像个微型社会,他们一起在泥泞的小山沟生活了很久,婚丧嫁娶,黄发垂髫,相互之间稔熟于心。
但听到他们被抓的消息时,魏知非竟没有一丝波动,心里平静得出奇。
心里没有恨意,也无报复的解气。无论什么人以多大的恶意伤害他,他都无关痛痒。
成长在一个冷漠的环境里,会渐渐将冷漠当做理所当然。
就像顾朗舅舅说的那样,顾家抚养他,不过是念在老夫妇追悼亡女。说者有心,听者却无意。
换做别的小孩子,心理阴影该多大。
但魏知非一点也不伤感。像他这样的人,本就没有光明的未来。如果一定要有的话,那也只能靠自己创造出来。魏家,顾家生父,外祖母,舅舅,也许都不可靠。他要努力学习,比任何人都努力,以后也要努力赚钱,比任何人都无可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