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出成绩还远呢,脱离学习苦海的学子就已经如同离开囚笼的鸭子一样,心早已飞出教室。
剩下的课基本上都是自习,然而没几个认真学习的,都在说闲话。吵闹声能把屋顶给掀翻。
即将迎来一个足够长的暑期,谁会不心动呢。
再上几天学,开个家长会,就可以真正的享受假期了。
剩下的这几天,江小瑜充分发挥特长优势,重新干起了老本行:写情书。
虽然她作文写得不咋地,情书倒是编得花里胡哨。上一回写,还是王新虎在学校称霸的时候。因为他租家长,导致二人的业务被校长给一窝端了。
说来也惋惜。有市场的地方就有买卖。虽然租家长肯定是不允许,但代写情书却永远不会过时,只要有异性存在的地方,就会有情书存在。
可写着写着,江小瑜就有点心累了。
没有王新虎那个鳖孙来砸她生意,她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王新虎在的时候,学校里如同一片海,隔三差五被他给搅合出风浪来。虽然糟心,却也有不少看戏的人从中取乐。
如今没了这混世霸王,学校里反而像一滩死水一样。大家都中规中矩认真学习,没了乐子。
王新虎消失了一个星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直到王新虎的父亲来学校拿走他的东西的时候,江小瑜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以后不来了?
王新虎不上学了吗?辍学打工去了?
虽然王新虎平时经常在工地晃悠,还经常向包工头问最近搬砖行情咋样,但也没哪个老板真的敢收童工吧。
他们班主任也没有跟同学提起他的消失,只是把期末补考名单打印了出来,上面依然有王新虎的名字。
青龙帮随着王新虎的离开逐渐分崩离析,剩下的二把手三把手开始拉拢弟兄,各个都想称王。结果帮派反而越分越小,最后直接整合不起来了。
有时候回家的路上会经过王新虎父亲干活的工地,江小瑜在门口徘徊了好几次,都不敢进去问一问王新虎的近况。
虽然只有几面之缘,可直觉告诉她,王新虎父亲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脾气暴躁,动不动打孩子那种。
日上三竿,尘土飞扬,工地又开工了。
气温逐渐攀升,工地门楼底下搭了个蓝色塑料棚,供着凉水和雪糕。三两农民工正光着膀子擦汗,说着闲话。里面没有王新虎的父亲。
工地的看门大爷正在凉棚底下啃着西瓜纳凉,隔着栏杆喊:“哪家小孩儿啊?”
江小瑜不知道怎么说,攥着袖子,摇摇头。
算了,看来今天是没希望了。
老大爷见江小瑜不做声,以为孩子腼腆,又问:“你家大人是谁?”
他以为是哪个农民工的孩子,来工地找爸爸来了。
城市里不乏这样的家庭。父亲在外辛苦劳作,家里孩子嗷嗷待哺,钱跟陪伴,总要有一样被放在后面。
工地里干的都是粗活累活,赚的是个辛苦钱,要不是为了生计,决计没有人会来这个地方谋生。
蹲在工地门口等家长的可怜孩子,老大爷见多了。
“我找王新虎!”江小瑜灵机一动。既然王新虎来工地给他爹送过饭,那么看门人肯定有印象,说不定还知道点什么。她扒拉着隔着栏杆往里面送话,“就是那个胖乎乎的寸头,他好久不来上课了!”
“小虎?”老大爷拿着簸箕收拾地上的瓜皮,头也没回,摆摆手道,“那瓜娃子不知道上哪儿混去了,他爹找了他好几天也没找到,早就跟包工头辞职找孩子去了。”
想起王新虎父亲打人时候的狠劲儿,他无奈地摇头:“唉,作孽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
王新虎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媳妇跑了,就剩个还在念小学的调皮儿子。包工头可怜这对山穷水尽的父子,便招他做了工人,包吃包住,按月给钱。好在这中年人身体好,还有一身力气,干活也卖力,不枉老板收留。
只可惜小虎那孩子不争气,三天两头惹祸,败家子一个。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