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采拉着叶薇采走进屋里,就听到西次间有说话的声音。
二人转过去,掀开珠帘。就见屋子里坐满了人。
秦氏抱着孙子褚学海坐在榻上,温氏坐在左侧的一张圈椅上。姜心雪和白姨娘右侧的椅子上。
“母亲。”叶棠采走过去,朝着秦氏见了礼,才望向温氏:“娘来了。”
“是啊!”温氏笑着,邀她过来坐。
叶棠采就与叶薇采坐到她的傍边。只见温氏看着秦氏:“亲家母,怎么不见大姑娘和二姑娘?”
秦氏刚刚到白姨娘那边,绿枝过来通传,才匆匆赶回来,这才坐下,却是不知温氏为何过来。现听得她问,就笑道:“这两个丫头到外头玩耍了,不知亲家母今天来,倒是失迎了。”
“客气了。”温氏说,“今天过来,实在是有一桩喜事。上次二姑娘及笄礼,亲家母让我为大姑娘寻摸亲事,现在倒是有一家挺适合的。”
秦氏一听,来精神了:“哦,原来如此,不知是哪家?”
“昨天下午,陈家的主母找我,说是瞧上了褚大姑娘。”温氏笑道,“那已经是六月份,你祖母生辰时的事情了。”
“是六月份的事情了?怎么现在才说?”秦氏皱了皱眉。
温氏道:“当时陈大公子参加寿宴,与褚大姑娘有一面之缘。陈夫人也……”
其实就是陈公子瞧中了人,然后央的陈夫人求亲,但这种话不能说得太直白,只道:“陈夫人也觉得褚大姑娘惠心兰质。原本想求亲的,但八月秋闱在即,就想着先下场考中了再议亲事。”
“可是,这此事天来,这件事总扰着他,他不订下来,心里不踏实。所以陈夫人又过来,跟我说这事,让我做冰人,给两家牵一牵线。”
秦氏听着心里暗暗得意,毕竟自己闺女被惦记,说明有魅力,笑道:“这个陈家是干什么的?”
温氏道:“这个陈家与咱们靖安侯府略有交情。祖上袭过列侯,虽然现在家里没有爵位,但现在的当家陈老爷科考出身,现官居正四品户部郎中。陈大公子也是个能读书的。”
陈老爷还年轻,现在才四十出头,户部郎中是个实职,以后还会往上升。
叶棠采听着,不由暗暗点头,真不愧是她娘,不靠谱的都不会介绍过来。白姨娘也觉得这桩婚事靠谱,别说褚妙书这样的,就算是当初的叶棠采嫁过去也是门当户对了。
以现在褚妙书这破落户家的姑娘,能嫁过去,实要是高攀了。
不想,秦氏却不是这样想的!
若换成以前,叶棠采还没嫁进来之时,得了这样的人家,秦氏连做梦都要笑醒了。
后来叶棠采进门,她又觉得自己褚家也不是那么差,这种高门嫡女也是能娶进门的。所以对褚妙书的婚事要求更上一层楼了,而且自己女儿长得又出挑,陈家这样的跟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特别是现在自己女儿已经能进出太子府,想嫁怎样的皇室贵胄不行!怎能嫁这种失了爵位,还不知道前途的?
这种事,谁都能瞧出来吧!自己的女儿不可同日而语的,正一步步地往上走,能飞到更高的枝头上。现在,这个温氏却介绍这等人家来。
想到这,秦氏便是冷扫了叶棠采一眼,以前不见来说亲,偏偏这个时候来!
不用说了,定是叶棠采这小贱蹄子撺掇的。她自己落到了这样庶子身上,便瞧不得书姐儿越来越好,就弄这样的下三滥货色来,好断了书姐儿高嫁的路。
想到这,秦氏心中冷笑不己,也不急着拒绝,只笑道:“哦,原来如此,不知那陈大公子几岁了?”
温氏道:“这陈大公子却是比大姑娘大上好些年,已经二十有三。他十七岁时便订了亲,不想,那未婚妻的母亲却去了。只得守孝三年。等她出了孝期,陈大公子的祖父却病逝了。陈大公子最是孝顺,说要为祖父守三年。那姑娘家因某些事却不想等了,所以就退了亲事。”
白姨娘听得直点头,男人二十三,也不大啊,正是大好的年华。
温氏说完就看着秦氏,一般人这个时候,若有意的都会多问几句。温氏只见秦氏低头逗着孙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就皱了皱眉。
叶棠采看着秦氏的神色,唇角嘲讽地勾了勾,只垂头喝茶。
“这陈家勋贵之家,又兼书香门第,陈大公子品貌出众,不知亲家母意下如何?”温氏说。
秦氏呵呵一笑:“瞧着吧……”
温氏嘴角一抽,算是懂了,秦氏居然还瞧不上陈家!
就陈家这般门户人品,若叶棠采未婚,说给叶棠采,温氏也会立刻点头答应相看了。
温氏见她无意,便笑:“既然亲家母无意,那我回头就跟陈夫人说了。”
秦氏低头逗了一下孙子,这才抬头笑道:“也不是无意,但总得考虑考虑。”
温氏见她那心不在焉的态度,就说:“那我跟陈夫人如实相告。”
你要考虑那就慢慢考虑吧,人家等不等就是人家的事了。反正她话已经传到。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温氏就笑着告辞了,出了门口,被叶棠采拉着走了。
秦氏冷哼一声,看着入口处恨恨道:“以前也不见她上门来说亲,现在书姐儿眼见要高飞了,才巴巴地上门,安的什么心?”
白姨娘脸僵了僵,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了。
姜心雪呵呵哒,就褚妙书那样的,还想咋样的?不过,机遇这东西很难说的,褚妙书能出入太子府,说不定还真的能嫁入权臣之家。
姜心雪心里很复杂,实在看不得那个讨人厌的小姑子能嫁好,只道:“既然母亲无意陈家,为何还要说考虑?”
秦氏冷笑道:“既然那边过来求亲,就让他们巴望巴望,到时拒了。等到书姐儿高嫁,瞧这温氏和陈家有脸没脸。”
叶棠采、温氏和叶薇采出了益祥院,就一路往西跨院而去。
走进穹明轩,温氏一脸无语道:“你那你个婆婆,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你所见这么回事。”叶棠采嗤一声笑了。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屋里,来到西次间,叶棠采拉着温氏坐到罗汉床上,叶薇采坐到下面的秀墩。
“总是以为自己的女儿天女下凡,谁都配不起一样。”叶棠采说。
“我也是长见识了。”温氏好笑道。
“所以,她开头叫你帮着说亲事,我叫你不要答应,就是这原因。”
“反正,我现在也诚守诺言了。”温氏说,“只是下次我再也不敢给她牵线说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