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人盘坐在地上,一副宝相庄严,声音沉沉的道:“彼岸寺并非贪心,实际上,吾宗佛子亦曾说过,那卷道经本是太上道之物,无论是将其还给太上道传人吕氏之子,还是将其还给曾于白玉京开坛讲经的方真人,都是应该,如今提出此义,只是不愿佛门乱了因果,因而以此经为引,望罗汉退出这场佛门之争而已,若罗汉答应,道经双手奉上,分文不取……”
“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行皱了眉头道:“行啊我不管你们那些破事,把道经给我吧!”
“额……”
那和尚倒是微怔,彷及又看向了神秀,淡淡道:“孽障,跟我走吧!”
“哦……”
神秀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一声,竟然真的要放下坛子,跟他离去。
“……”
方行直接把龙纹大刀抽了出来,架在了那僧人的脖子上,喝道:“你玩什么花样?”
“因果到了,吾寺佛子已参悟大道,吾欲带此子去与佛子辩机,以证因果,方真人,你既已答应了贫僧,不再过问佛门之事,便不要再阻我了,待到贫僧带了这孽障离开,吾寺佛子自会有人将那卷道经奉来。彼岸寺弟子,不打诳语,又有北冥一族为证,罗汉大可放心……”
面对方行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那僧众一脸悲苦,却无半分惧色。
“我说了可以不管你们佛门的事情,但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带我师弟走了?”
方行眼底暗恨浮动,冷声道:“再说,我哪知道你们是把小和尚带去炖了还是煮了?明白告诉你。他是我们劫道的四当家,你们彼岸寺若想打他的主动,先得提前掂量掂量……”
“原来你还入了别的道统!”
那僧人看了神秀一眼,把个神秀小和尚骇的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罗汉,此事牵系真佛传承,恕小僧身份低微,不便与你讲述,你只需知道,这一场辩机。已持续万年,无论是净土彼岸寺,还是南瞻灵山寺,皆是公平对待,从无任何不公举动就是了,而今,也不过是天地大劫将近,将这一场辩机的时间提前了百年而已,贫僧来带他过去,合情合理。更合佛门礼法,若是不信,你大可以问他,该不该跟贫僧走。愿不愿跟贫僧走……”
僧人的话,使得方行面色疑惑,转头向神秀小和尚看了过去。
而神秀小和尚,这时候也已经放下了酒坛,心头也似放下了某种心结,倒没了平时的嘻皮笑脸之色。只显得僧袍月白,不染片尘,神情圣洁,慈悲满怀,他低低叹了一声,面上现出了淡淡的笑意,朝着方行合什一礼,轻声道:“师兄,他说的其实不错,躲是躲不过去的,这一场辩机,我总是要去,虽然提前了百年,但大概百年之后,我也是一样的结果,那就去吧!”
停顿了半晌,他圣洁如佛陀的笑容里,却忽而多了一抹淡淡的伤意,又向方行施了一礼,道:“师尊他们,大概是想让神秀跟着师兄你见见红尘万相,看看这天地世间,另辟蹊径,参悟佛障,呵呵,佛障倒是没有参悟,不过,这段时日以来,跟着师兄走南闯北,惹事打架,饮酒抢劫,倒让神秀有了十世以来最快活的一段日子,多谢师兄你了,日后神秀但凡一念留存,也必将时时为师兄诵经祈福,愿你万世康安,永生逍遥……小僧去了,师兄保重!”
说着,他竟然慢慢走了过去,抬开了方行架在那僧人脖子上的凶刀,又将那僧人扶了起来,低低念了声佛,便安安静静的跟在了那僧人身后,一前一后,往门口走去……
“,干嘛啊这是……”
方行大急,身形一纵,再次拦在了他们二人身前,喝道:“说不清楚谁都不能走!”
“你……”
那僧人见方行这等模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
而神秀则看向了方行,低声一叹,道:“师兄,这是我的路,不好拦的,他日你若想知神秀去向,可往灵山寺里走一遭,师尊自会告诉你,现在,恕我无礼,这便告辞了……”
说罢了话,他与那僧人一前一后,绕过了方行,竟再往外走去。
看起来,竟像是真个铁了心,一心要跟这僧人走了。
就连方行,亦是呆呆的,满心疑惑,伸着双臂,但竟有些不好拦的感觉。
“身是菩提树,心若明镜台……”
踏出了宫门,神秀小和尚一身白衣如雪,映的天地间月华大亮,宛若佛光,身形亦御空飘起,离地三尺,朝着山下悠悠飘去,清朗唱谒之声,缓缓飘了回来,宛若仙经……
“咚……”
但也就这时,忽然间后脑勺上被一个黑糊糊的东西结结实实砸中了,酒水四溢,神秀小和尚一句佛谒没唱完,就扑噗一声倒了下来,然后就见方行扔下了手里的半个酒坛子,一手提了神秀的腰带向行宫里走了回来,边走边骂骂咧咧:“台你个大爷个台,想走就能走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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