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凹凸依旧是一身古服素衣,老老实实地一步步登上高台,自张伯谦手中接过一个镌刻着金字的玉牌。这面玉牌即是军功凭证,日后可以此向帝国国库兑换相应物事。
在千夜印象中,白凹凸本是天地崩于前也不会变色的人物。可是此刻她站在张伯谦面前,接过玉牌时,双手竟是在轻轻颤抖,明显有些不能自已,不光让千夜,也让台上台下觉察到的人颇为诧异。
白凹凸失态也只是短短一瞬,转眼间她双眼就恢复清明,身上强横霸道的气势再起。只是在张伯谦面前,这气势却显得颇为微弱,就像绝峰前的一棵小树。
然而台上一众门阀世家的大人物却纷纷点头,白松年更是面有得色,笑得嘴都合不拢。张伯谦身为天王级强者,就是随意站在那里,无需刻意,也是威压慑人。
能够在张伯谦面前放出气势,哪怕仅仅是一丝一缕,都是非同小可。白凹凸的前途不可限量一直被白阀宣诸于口,如今在众多门阀世家和军团宿将面前展现了实力,让白松年脸上大有光彩。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对白凹凸表示赞赏,有些与白阀素来不合的相互交换的眼神中却另有含义。在身份地位和实力都远超自己的强者面前强行放出气势可是有失礼之嫌,若是换了心胸狭窄的人,此举已是得罪了对方。
不管台上台上众人心中各自有什么盘算,张伯谦却是面色如常,即看不出恼怒,也没有欣赏,似乎在他眼中,白凹凸与整个校场上的将士们没有什么区别。
张伯谦只是点了点头,道:“日后还须多为帝国效力。”
颁赏之后,按例应有几句勉励,张伯谦这句话则是中规中矩,没有丝毫额外赞赏之意,不免令白松年略感失望。不过他转念一想,张伯谦生性就是如此,对任何人都不见得会另眼相看,于是心也就平了。
白凹凸收起军功玉牌,便有人引了她离开。
接下来,张伯谦又道:“军功第二人,赵阀赵君度,记次一等功。”
此言一出,场上立刻起了不小轰动。
赵君度真正扬名还是在血战后期,算起来他晋阶战将仅数月而已。血战时因有天鬼铁幕,是以参战者多是伯爵以下,就算斩杀再多,功劳也是有限。其后巨兽之眠内虽有黑暗侯爵活动,但赵君度毕竟只有十二级,如此大的等级差距下,根本不太可能斩杀对手。
虽然人人都承认赵君度天资卓绝,但毕竟太过年轻,原力等级有限。许多人都不敢相信,他竟然能够登榜,还高居第二名。
帝国次一等军功,需斩杀一名实力侯爵,如果赵君度取得这份功劳,必然是硬生生用数量堆上来的,那简直让人惊骇。数量多到这种程度,说明同级对手遇见了赵君度,恐怕根本就撑不了几下。
听到叫了自己的名字,赵君度从容起身,正了正衣冠,方才一步步拾级而上,登上高台,站到了张伯谦面前。
赵君度这一亮相,台上台下再次掀起一阵嗡嗡私语声。这位赵阀四公子名动帝国,可五年前开始压制等级后,就很少出入各类社交场合,因此见过他本人的却是不多。
此刻众人亲眼见了,无不眼前一亮,赵君度容貌气度,皆是臻至极处,无论是赵阀的盟友还是对头都暗叫了一声好,深觉光是这份仪容气度,就不愧年轻一辈第一人的称谓。
站在张伯谦面前的赵君度却是双眉微皱,隐隐感觉到一层无形压力,就连呼吸都不顺畅,更不要说开口说话了。张伯谦今天并未刻意收敛气势,以至于仅仅是不经意流溢出的自然之威,已令赵君度受压颇重,仿佛脊背上有一座山在缓缓沉下。
重压之下,赵君度全身原力自然运转,拼命抵抗,他忽然全身微微一震,头顶一道青气即刻冲天而起,凝聚不散,片刻后方才徐徐消失。
在坐的都是强者宿将,眼力见识不凡,当下就有人大赞:“好一道青气!”
张伯谦亦是向赵君度多看了一眼,微微点头,道:“根基不错,以后也当如此。勿生骄纵之心,勿为外物所惑,守本心而不动。”
赵君度神色微动,行了个军礼,道:“多谢殿下指点。”
张伯谦不再多言,把一面军功玉牌交到了赵君度手中。这面玉牌上写的也是一等字样,只不过金字镌文上多了一道银色滚边,用来和真正的一等军功区分。
张伯谦不过多说了两句话,可是高台上众人的神色就变了不少。<!-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