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徐拂过,柳树已经抽叶的枝条在空中随风飘扬,似婀娜多姿、长袖当歌的舞姬。
枝条拂过面颊,凉凉的触感让于秋一下子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也不知周文礼回去后怎么解释的,周大娘怎么会来找她?
算了,如今多想也是无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于秋站在门外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又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衣服,一想到上次自己偷偷站在树下换衣服的情形,于秋就尴尬的想拿块豆腐把自己拍死。衣服干干净净严严实实应该没有问题,于秋深吸一口气,挑开毡子推门往屋内走去。
......
屋内,周母坐在炕边正与王婉之说话。这几个知青都长得怪好看,周母心道,这城里姑娘与乡下的就是不一样,就是太文静了。
周母有意跟王婉之打听于秋的事,交谈间显得格外的热情,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撂,良好的教养让王婉之也不好怠慢了人家,但她也不是活泼外向的人,因此两人之间气氛怪怪的,周母问一句,王婉之便答一句,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两人都有些尴尬,饶是周母这样世故老道的人也觉得有点儿棘手。
见到于秋进来,周母脸上顿时笑成了一朵花,那模样简直像是平白在路上捡到了宝,让于秋有一种自己仿佛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行走版人民币的感觉。王婉之见周母转移了对象,顿时如释重负,长长舒了口气。
“哎呀,小于你可算回来了,大娘等你好一会儿了。”周母好像挺自来熟的,仿佛在自己家一样热情的招待着远道而来的客人。于秋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一瞬间破功,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场,明明前两次见还是客气疏离交集不多的陌生人,怎么突然这么熟稔了,她有点招架不住。
于秋被她拉着做到炕边,还有点晃神,看到一旁的王婉之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于秋突然反应过来,从炕上缓缓站起来,有些拘谨的问道:“周大娘您找我什么事呀?”
于秋最不喜欢的就是跟长辈谈话,不熟的还好,打打太极就过去了,最怕的就是那种对你从小到大的事迹都一清二楚的长辈,逢年过节,总是会遭到她们的糖衣轰炸,偏偏躲也躲不掉,小时候问成绩,大学时问实习,毕业后问工作,工作后问恋情,每年都是问问问。
于秋现在就有一种遇到七大姑八大姨的感觉,那亲切的笑容让她仿若如芒刺背。
“小王呀,你看,大娘有点事儿想跟小于单独说说。”周母双手相祉微微摩挲,略带歉意的说道。
王婉之听她这么说,顿时了然的点点头,并向于秋投出一个你好自为之的表情,“哦哦,我想起还有衣服没洗,你们先聊,我出去了。”说着从床上随手挑了几件衣服,毫不留恋的拿着盆出去了。
“小于呀,你跟文礼的事大娘都知道了。”周母见王婉之走出了屋子,犹豫片刻斟酌着说道,“你们也是有缘,先前你落水文礼救了你,你们俩又两情相悦,这要搁以前那就是英雄救美,也算一段佳话呀!”周母一脸欢喜的看着于秋。
于秋:“???”两情相悦?这哪跟哪儿呀!
“也是文礼不会做事,我又不是那种不开通、棒打鸳鸯的人,要是早知道你们的事,大娘早来上门提亲了,那还用等到现在。”于秋简直一脸黑人问号,糟糕,周大娘不会是误会他们俩了吧!天呐,周文礼害我!
“不是,周大娘,不是你想的那样......”于秋想要辩白,却被打断。
“小于,你不用害羞,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周母脸上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仿佛在说不用狡辩了,我都知道了。
于秋简直欲哭无泪,神特么害羞,我这是害怕好吧,周文礼可是书中男主,她已经尽量避免剧情线走向了,就怕重蹈覆辙和书中黑月光一样结局悲惨,怎么还是会往主剧情上靠拢?
于秋心里惊疑不定,也许是巧合吧?这个世界无比的真实,她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每一个接触的人都是活生生的,哪怕他们是书中根本没有提及的人,他们也有着自己独特的性格,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经历,一个小说的作者难道会把书中路人的生平所有都详细的设定好吗?于秋觉得不太可能,这里更像是另一个时空,而那本书俨然是这个时空的缩写。
她不知道因何缘由穿到这个同名同姓的少女身上,可是她不想按部就班的体验这个少女悲惨的一生,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人生。一只蝴蝶震动翅膀可能会导致相隔千里的它地刮起一场飓风,于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只蝴蝶,也不知道自己的改变会不会影响既定的剧情。
但她于秋从不是什么好人,她只求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活着,也许她的改变会影响别人的命运,可别人怎么样又与她何干?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