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的时候,越水七槻趁着翻页的功夫看了一眼三枝风见,却发现他在这这页久久的停留着。
他的目光中不像是在单纯的阅读某个人的故事,更像是代入或者说,是在回忆着什么。
一双眸子中带着如同一潭死水的幽深,那压抑着的情感,即便没有爆发出来,也依旧让人感到莫名的畏惧。
或许,那是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在读到这本书的时候,所产生的感情。
心中唐泽取材是从何而来的越水七槻脸上带着一丝同情,最终摇了摇头,像是要清扫这些杂念一般,然后继续读了下去。
书中,男人断掉了学者之路,被迫为了生计而寻找工作。
但不论在哪里都是合同工,所有的工作因为其性格都干不好,在哪都是落落寡合。
这样的他,最终将自己无处宣泄的情感倾注在了狗身上,以红茶为仅有的乐趣。
而他也在网络之上,发表批评的言论,来以此满足自己的自尊心。
“他与友情、爱情皆无缘份,工作也不稳定,更别提财产了,可以说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读完了第二页,三枝风见已然知道唐泽这书中写的就是自己,但他的评价依旧辛辣甚至毫不留情。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他,也有能够让他安心的事情。”唐泽微笑着端起茶杯:“其中一个,便是红茶,至于其二”
唐泽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起身向着油画下的柜子走去,拿起了家中唯一的相片。
在相片之上,是两条狗狗的合影,一金一黑的柴犬并肩紧挨在一起,看上去好不温馨。
“第二个爱好是狗,而他与她也是因为狗儿相识的。”唐泽将照片放在桌面之上,落回原位。
而三枝风见面对此景依旧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是看着唐泽平静的发声道:“我可以继续读了吗?”
“请。”唐泽伸手示意,之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着两人继续阅读起来。
因狗而相识,他一直毫无波澜的人生,就此有了改变。
那是一个没有太阳的傍晚。
男人抱着狗正要回家,却在路过隔壁房间的时候,被突然打开的房门挡住了去路。
女人笑着和他打了招呼,这是两人的初次见面。
她因为和继父相处的并不好,年仅15岁便离家出走,独自一人生活。
15岁,一个普通孩子刚刚上高中的年纪,寻常孩子正是被父母疼爱的时候,而她却一个人独自生存。
其人生经历,可想而知。
女人在长大之后,不出意外的成了一名女公关。
而尽管她很受欢迎,但她却搬到了便宜的公寓之中。
其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之前养男人背负了债务。
人都说糟糕的人生就像是泥潭,当你越是往上爬,就会让你摔得越狠。
她也同样如此。
女公关的工作结识的人总是鱼龙混杂,而她也总是遇人不淑。
每次遇到的男人都一个个的对她动手,精致的妆容下总是藏着淤青。
她总是说,男人都不可信,能够信任的只有狗。
而不同于女公关夜晚工作时候,需要打扮的花枝招展,白天的她总是会做最自然的自己。
卸下浓妆,带着自己的爱犬散步,她才能够卸下防备,回归最真实的自己。
而在某一天,因为两只狗狗,两人走到了一起。
“这一句我觉得可以改一改。”
三枝风见开口道:“女人开口打招呼的第一句,可改成“这孩子明明很讨厌同类的,真少见。”
这样应该会比较和谐一些。”
“多谢,我会进行修改的。”唐泽拿过越水七槻的手稿,从口袋拿出笔修改了起来。
而这之后,三枝风见再度沉默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书。
故事中,男人与女人明明都不是那种在散步时候,和人搭话聊天的人。
但因为两只相互吸引的狗狗,两人开始聊了起来。
喜欢狗狗的人之间,有很深的羁绊,再加上两人又是邻居,很快便熟悉了起来。
男人也介绍了自己的情况,那些拿不出手的工作便含糊过去,并拿出了推理小说批评家这个唯一他拿得出手的身份。
但他们的羁绊,并不是俗世的男女关系,而只是每天遛狗散步时候会闲聊的同伴罢了。
平淡如水,没有过多的与他人的生活交际。
三枝风见翻看了下一页,但却没有继续阅读下去,而是将手稿放在桌上道:“打开窗户透透气吧。”
三枝风见站起身将窗帘被拉开,露出了公寓前方的景象。
公寓虽然是快要被拆掉的老旧房屋,但位置却是很好的。
前方是种着数颗大树的公园,阳光打在上面很是美丽。
在空地处有着两个并排的座位,三枝风见看着那里怔怔出神。
“很漂亮啊,像是画一样的景色。”越水七槻感叹道。
三枝风见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开口道:“关于小说中的主人公的性格,你不觉得以他的经历,是不会告诉他人自己小说评论家的身份吗?
这是否和男人一直以来的设定相冲突?”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这确实是不符合那个男人的行动,因为他已经隔绝了与世界的交流,只是孤独的活着。”
唐泽笑了笑,话音一转道:“但是,如果男人对女人心动了,为了在对方面前表现自己,我觉得是很合理的一件事。
毕竟爱情这种东西,是最会让人做出不智举动的事务了不是吗?”
说到这,唐泽看向三枝风见道:“到此为止,我想请教三枝先生,是否还有什么不错的建议。”
“呵”
三枝风见闻言轻笑了一声,他双手撑在窗沿看向前方公园空地的那两把有些陈旧的椅子,眼眸中满是对于过往的回忆。
那眼眸中所存的复杂情绪,或许是只有天空才会知晓那其中蕴含着怎么的情感。
“那么,不如加上这样的情节如何?”
三枝风见缓缓的述说着,像是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故事。
“男人从来没有见过女人在夜晚的那张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