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弄成这样了?”他坐在床边。
陈娇娘呜呜哭个不停,“我肚子疼,我好疼啊。”
太医额头直冒汗,这药都吃了,按理说应该见好,可一直喊疼他也没办法了。
“你们就是这么给她治病的?”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屋内跪了一地的人。
陈娇娘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你别拿他们撒气,我刚吃了药,许是药效还没出来,过会就好了。”
魏延的确很生气,但见她这副样子又着实气不起来,摆手让人都退下了。
屋内他的手覆在陈娇娘的小腹上,“疼的厉害吗?”
“好多了。”陈娇娘说道。
“睡会吧,睡醒了就好了。”他低声说道。
“你别走,我一个人害怕。”陈娇娘握着他的手,目光带着恳求。
“我不走,你睡吧。”魏延又是叹了口气。
陈娇娘将身体往床里挪了挪,空出一个人的位置,“那你过来陪我躺会。”
魏延看着她,眉头紧紧皱着,“陈娇娘,你是不是病的脑子不清楚了。”
“我疼的难受,你身上暖和,我抱会就好了。”陈娇娘眨了眨眼说道。
“你要是嫌冷,我让人给你被子里塞几个暖炉。”
“我不要暖炉。”
她一直拉着他的手,眼巴巴的样子可怜极了,让人看着不由得心软,魏延最终无奈,只得在她边上躺下。
“你睡吧。”
话音落下,身上就多了条胳膊,陈娇娘趴在他话里,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那我睡了。”
“你松开我。”
“我习惯抱着人睡觉。”
“你这是什么习惯,在云州的时候你抱着谁?”
“我刚养成的习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呼吸越来越匀称,魏延见她睡着了,伸手想要将她放平躺好,但她睡得不安稳,只要他稍微一动便立刻不安的皱眉。
试了几次最后只得作罢。
一夜悄然过去,第二天陈娇娘睁开眼睛的时候,人还趴在魏延的怀里,看到他一夜没走,眼睛便弯了弯。
“不疼了?”
“嗯。”
“那可以放开我了?”
“我再抱会。”
刚醒来的女子,眼底还有些睡意没散开,脸颊红红的,看着像是极为诱人的苹果,让人想要尝尝味道。
察觉到自己脑海中的想法,他的脸色又变了变,“我要上朝了,你要是没睡好就继续睡会。”
陈娇娘这才不太情愿的从他身上下来,趴在床上看他,“你晚上还来陪我吗?”
魏延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他没说来还是不来,陈娇娘就当他是来的,“那我晚上让人准备你喜欢的饭菜。”
这一天,勤勉的皇帝总是走神,几次大臣说话都没听到,脸色时而阴沉,时而放松,阴晴不定让人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下朝之后,魏延照例去批阅奏折。
身边伺候的太监来问,“陈娘娘派人来催了,说是她饿了,您什么时候过去。”
这太监也是跟了多年了,所以深知也就那位能这么跟这位说话,换个其他人,要是让等着,等一夜也是没有怨言的。
在陈娘娘派人第三次催促的时候,魏延终于沉着脸出门了,他刚走近就看到有个人人在门口晃来晃去。
他这次看到陈娇娘总觉得她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你来了啊。”陈娇娘见了他,欢快的跑过去,宫服不比她自己的衣裳轻快,多年不穿这乍一穿有些不自在,跑起来的时候脚下一歪,人便惊呼一声要摔倒。
知夏捂住脸,心想完了完了,千万不要脸着地。
陈娇娘也闭上眼睛,不过她并没感到疼,腰上有只手臂托着她的腰,把她扶了起来。
魏延皱着眉头看她,“走路当心点。”
她被吓得不轻,觉得腿软,趴在他的怀里,笑得灿烂,“我可能扭伤了,走不动了。”
魏延看着她,“找两个人抬你回去?”
“这么近找人过来太麻烦了,你抱我回去吧,就几步路而已。”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我真的走不动了。”
魏延无奈,弯腰将她抱起,陈娇娘趴在他怀里,在他脖子上吹了口气,抱着她的人明显身体一僵,她觉得好玩,又吹了好几口气。
“陈娇娘,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扔到地上去。”
魏延陪她吃了晚饭,饭后他刚要走,陈娇娘就喊着吃多了,拉着他要去散步消食,等散完步,又喊着胃疼。
“你别走了,陪我一会吧。”她照例把床让了个位置出来,“你今晚在我这里睡吧。”
“昨天肚子疼,今天胃疼,明天呢?准备哪里疼?”他问道。
“我真的难受,你不相信我吗?”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魏延在她旁边躺了一夜。
之后几天,陈娇娘陆续脚疼,头疼,胳膊疼......但凡身上能疼的地方都疼了一遍。
魏延都顺着她,一直留在她那里。
陈娇娘趴在他肩膀上说话,“我睡不着,你跟我说会话吧。”
“嗯。”
“我见宫里又多了几个美人,你平时喜欢哪个多一些?我瞧着王美人比张美人温婉,但张美人更艳丽一些。”
魏延挑眉看她,“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你平时比较喜欢哪个?”
“你要是不难受,我走了。”他说着就要起来,陈娇娘抱着他胳膊不让他走,“我疼,我还疼,我不说了,我现在就睡觉。”
她闭着眼睛装睡,过了会竟真的睡着了。
魏延侧头看着她,他不是看不出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明示暗示,可是心中总觉得不踏实,好像现在眼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离开一样。
陈娇娘夜里睡得并不老实,手脚几乎都缠在他身上,唇在离他脖子不到一指的距离呼气,酥酥痒痒的气息仿佛落在他心上,这一夜过的十分难熬。
天亮又是新的一天。
晚上,陈娇娘又准备故技重施,“你说我今天哪里疼好呢?”
“您别疼了,圣上今天不能来了。”知夏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陈娇娘有些意外,“他今天很忙?”
“圣上今天翻拍子了,去了王美人那里。”知夏有些不敢提,怕说了惹她不高兴,“您也别难过,今天不来,明天应该就会来了。”
陈娇娘忧伤不已,怕是没那么乐观,今天去王美人那里,明天该轮到张美人了,后天不知道又是谁。
可这是不能避免的,他身份不同一般,不可能一辈子守着自己,将来还会有更多的美人。
换做以前,她宁愿远远离开,可经过那一世的感情,她知道自己再也走不了了。
“我想喝点酒。”
知夏取了酒来,她一个人坐在屋内一杯杯喝,这酒味道不太好,喝了几杯就觉得苦,而且头还晕的厉害。
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几乎是下意识抱住了他,“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找王美人了吗?”
“你这是喝了多少?”满地都是酒瓶子,这是要长醉不醒了。
魏延抱着她回屋里,刚将她放到床上,脖子上便缠上了一双手臂,下一刻带着酒气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
“陈娇娘。”
含糊不清的话逐渐湮没在了浓重的夜色中。
陈娇娘宿醉醒来,头疼,身体疼,哪哪都疼,趴在床上动弹不了,她昨天晚上好像喝了不少酒,然后发生什么事情就记不清了。
只隐约记得好像是做了个梦,在梦里她一会飘在天上,一会又狠狠掉在地上。
知夏端水进来给她梳洗,她刚一下床就发现两条腿不听使唤,身子软的差点要摔倒,“我这是怎么了?”
知夏脸蛋红了红,吭哧吭哧没好意思说。
陈娇娘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又不是小姑娘,看着身上的痕迹,有什么不明白的。
之后几天,魏延倒是日日宿在她这里,他们好像跟以前一样,却又像是隔着些什么。
陈娇娘想或许是他还不习惯她回来吧,时间长了就好了。
“最近京中新开了一家羊肉馆子,据说老板请的都是胡人师傅,那味道跟其他地方的一点不一样,现在馆子里天天都客满。”
闲着无聊的时候,知夏会跟她说些京中的事情打发时间,陈娇娘最近想吃羊肉,宫里的师傅做了几次她都不满意,知夏就提起了这件事。
“我们出去尝尝吧。”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嘴馋的要命,而且一旦想吃什么就得立刻吃到,不然就总想着。
换了身衣服,领着知夏出宫了。
她手里有魏延给了腰牌,初入宫都可以随心所欲,这会魏延在见大臣,她就没打搅,直接出门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一进门便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屋内男人的一张脸沉得厉害,院子里跪了一圈人。
陈娇娘吓了一跳,进门便看到一双视线牢牢盯着她,“你去哪了?”
“我......”
话音未落,人便被一股大力拉着直接进了内室,而后门被摔上,响声震天,本想跟进们看看的知夏吓得不敢动弹了。
屋内,陈娇娘被按在床上,双手被压着不能动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张怒气沉沉的脸。
“陈娇娘,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
他听说陈娇娘领着知夏离开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沉了,想到她会再离开一次,他就觉得痛苦快要将他吞噬了一样。
当初放她离开一次,已经后悔了,如今她再回来一直给他一种不安定的感觉,如果再一次失去,他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我就是出了趟门,听说新开了个羊肉馆子.....你别生气,我不会走的。”陈娇娘动了动,发现丝毫动弹不得。
“你弄疼我了。”手腕被紧紧攥着,疼痛让她皱起眉头。
过了很久,手上的力道才松开,魏延察觉到自己的失控,沉着脸转身离去,身后一双手臂将他抱住。
陈娇娘的声音传来,“你别走。”
“我知道你心里不相信我,但我想告诉你,这次我回来,便不会再走了。云州的宅子我卖了,我的钱也花光了,我只能留在你身边,除非你有一天觉得我厌烦了,要赶我走。”
把所有退路都砍断,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这次回来她不会再走了。
魏延站在原地,眉头深锁,他知道的,只是心里还觉得不安,“你一直都想着离开,怎么突然就想回到我身边。”
“我需要你。”陈娇娘说道,“我这几年一个人过地不大好,所以我想回来了。”
魏延眉梢微挑,过得不好?他怎么听说她这几年过的颇为滋润,而且人跟过去比更是胖了一圈,没看出来哪里不好的。
“我真的过得不好,我心里时常想着你,所以食不下咽。”陈娇娘叹了口气,有些心虚,她一向胃口都极好。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魏延的声音才响起,“你先松开我。”
他转过身看着陈娇娘,“除了需要我,还有呢?”
陈娇娘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踮起脚尖,双手缠着他的脖子,将唇印上去。
缠绵到最深处的时候,他听到女人的声音似呢喃一般落入耳中。
她说,“因为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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