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侍卫护在中间的顾相红怔忡的望着相拥的二人,那个她只见了一面便倾幕的男人,正满含宠溺和深情的拥着一个平凡无奇的女子,可这画面,竟是这般的和谐,不见一丝的违和,忽然,她觉得自己好可笑。她在做什么?为什么她要进来瑾王府?她来这里做什么?她本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相爷千金,就连当今圣上都极度宠爱她……
瑾王府挂上了白布,不止是竹园,而是整个王府,让人知道王府里在吊着丧,。
每个路过瑾王府的人都在奇怪,不知道是瑾王府里哪位重要的主子去逝了,一打听竟然只是一位嬷嬷而已,不过听说这位嬷嬷是从小将瑾王爷养大的人,众人虽在心里觉得与礼教不符,但更多的却是对瑾王爷尽孝的称赞。
夏青一直跪在灵堂上,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躺在里面的人。
水梦走了进来,哽咽道:“主子,王爷把整个王府都设了丧,嬷嬷要是地下有知,心里一定会很安慰的。”
钱春嬷嬷这会已经不惊讶了,整个王府给给一个普通嬷嬷奔丧,这虽不可思议,但仅仅一天,她已习以为常,自然,以她的阅历不会认为那瑾王是因为与廖嬷嬷感情深,而是王爷心疼夏青夫人吧,想给夏青夫人一个交待。
看来,这瑾王对夏青夫人是真心不错。
“你们都下去吧,把大牛叫来,我有话说。”夏青淡淡道。
“是。”水梦离去。
钱春嬷嬷想了想,想说点什么,不过当时那种情况夏青夫人都没做出冲动的事来,这个时候应该也不至于,便也退下了。
大牛进来时,夏青正在给烛火加一些烛油,这个加满,走到另一处,再加满,直到她将十几个灯都加上了烛油,大牛才开口。
“恩人?”
“可查清楚了?”
“那些侍卫都是阮家军的人,不过现在都被秘密处置了。”大牛将自己查到的一一说来:“我去查过了,这顾大小姐虽娇蛮无礼,但心肠并不坏,只是有些目中无人,自以为是。方鹤说,顾大小姐会这般冲动,很有可能是中了一种名叫‘青烟’的粉未,这种粉未一吸进去就会使人易怒易冲动。恩人放心,我已经命暗卫去拿今天顾大小姐所穿的衣裳给方鹤。”
夏青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幽幽烛火,整张脸也在烛火时不时的跳动之下变得忽明忽暗,多了几分阴冷之时,也看人捉摸不透。
见恩人一直没说话,大牛愤恨的道:“这些人可真够歹毒的,我们到底得罪她们什么了?要时时这样害我们,当年恩人跌下了山崖,又在封城险些……小花这一生必须吃药才能活下去,嬷嬷也被她们害死了,小公子更是差点……”
“她们没有错。”夏青突然道。
大牛一愣,是他听错了吧?就听得夏青淡淡道:“所以,我们也没有错。阮氏母女,留不得。”
书房内。
童平,唐严宽,万木,张亮,李中都跪在了应辟方面前。
蔡东寿在旁叹息。
唐严宽道:“王爷,廖嬷嬷和夏青夫人感情深厚,这点属下理解,可您让整个王府奔丧,却让那些原本就看低了我们的王公贵族们更为轻视咱们,这丧奔不得。”
“是啊。”张亮也道:“王爷本就是贾商出身,如今这般不顾尊卑,您可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说咱们的吗?”
李中道:“我等本是燕家军的人,全因王爷的心胸和抱负才肯归降,但如今,因为一个老奴,而让那些人看笑话,这值吗?”
“属下也听说了,就连当今圣上都对王爷有微词。”童平道:“属下和严宽都是寒门出身,王爷此举将士们心中都觉得倍感温暖,但在大周,尊卑之别,阶级之森,王爷一路走来,深居朝堂至今,还不明白吗?”
蔡东寿无声的一陈轻叹,朝廷的一半掌握在王爷手中,另一个掌握在顾相手里,一个代表着寒门,一个代表着王公贵胄,如今那一派又有封城加盟,王爷这边便被削弱不少,若是个默默无闻的人,给个老人奔丧谁会在意?但也们却拿王爷此事来做文章,如今朝堂可是一片讨伐声啊。
“王爷?”众人看向背负着双手遥望夜空的应辟方。
“王爷向来在朝中掌管着主导地位,自从夏青夫人回来,惹出了多少祸事?王爷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女人而走这么多冤枉路呢?”李中洪亮的声音不愤的道,“就算这世人什么都缺,但绝不会缺女人啊。”
蔡东寿看了眼这李中,他说的话虽然对夏青夫人不公平,但有多少事,都是因为夏青夫人而起?与阮氏的不和,与封轩的不清不楚,还有皇宫里贵妃的事也有夏青夫人的参与,哪怕顾相红的事也是因为夏青夫人,其中的原委不去说它,在外人看来,这些事都有夏青夫人的身影。就不知道辟方是怎么想的,以往他什么也不顾,只一心往上走,现在呢?可还是当初的心态?
为了一个女人,真值吗?他没有立场,他既希望辟方能得到快乐,不至于以往那般冷漠,但同时,也希望他能顾大业,私心而论,他也是觉得女儿情长是一时的。
为什么夏青夫人就不能像那些普通的女子一样?哪怕就像是阮氏这样的,也行啊,至少王爷不至于这般费心。
书房内的人说得热乎。
而在屋外,王礼想走来禀报,可在夏青冰冷的眼神下这脚步就是迈不出去。
大牛冷着脸听着书房内的聊天,那是聊天吗?简直就是逼人太甚了,那么多热血男人竟然这样说一个弱质女流,特别是那童平,唐严宽,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朝他们和他们的村子伸出了援手的,他偷看向恩人,恩人的脸很正常,依然是那般平常,像是听到的根本不是在谈她似的。
“夫人,您要进去吗?”王礼在心中暗暗苦。
“我再多听一会。”夏青平静的道。
王礼:“……”这是偷听吧?但他毕竟是只忠于王爷的人,这里面要是再说下去,真不太妥当,想了想,便要硬着头皮无视夏青进去,不想他才一动作,大牛也不知哪来的匕首,就搁在了他脖子上,凉嗖嗖的感觉让他瞬间不敢动了,只哭丧着脸看着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