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我妈看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去了,自然会欢喜得不得了,她的阿茨海默症很轻,毕竟才六十岁么,一般情况下,看不出来。”曾晋又说。
周姿慢半拍地算是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记忆把周姿和薛明美在一起的画面都打捞起来,可能是年轻吧,记忆好,周姿以为很多的事情都已经忘记,可是想来却都如此清晰,想忘都忘不掉。
薛明美一直看周姿不顺眼,从她进入江家的那一天就看不顺眼,这也是周姿不常回江家住的原因,她见了周姿就喜欢冷嘲热讽,那么高贵的一个女强人,尖酸刻薄起来是会要人命的,才二十岁的周姿很怕她。
有一次周五,江景程在开会,周姿一个人回家了,薛明美又开始对周姿冷嘲热讽,说她仗着自己一张狐媚子脸勾引男人,她每次回来,江景程即使在很遥远的外地,也都会赶回来。
从结婚第一天开始,薛明美就这样骂周姿,她的这番骂词,江景程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她从来不当着江景程的面骂,只要江景程在,薛明美对周姿还算过得去,挺体贴的,会给她盛汤,表面一片和谐。
薛明美的阴暗,周姿从来没有对江景程说过,只是一想起她来,就心烦意乱。
不过二十岁的光景,总觉得人生前路漫长,不怎么把薛明美放在心上。
看到薛明美态度不好,周姿说她去看看江景程的公司忙不忙,就打车去了江景程的公司,知道他在开会,就坐在江氏集团大厦门前的台阶上,双手捧着脸在等他。
过了好久,江景程才开完会,看到周姿,问,“怎么坐这里?不凉吗?怎么突然来公司了?”
“老公——”周姿转过脸去,看着江景程,她极少叫江景程老公的。
听到周姿口气中的软糯,江景程走过去,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想我了?”
周姿点了点头。
记忆如同潮水,随着江景程来了丰城,一波一波地涌现在周姿的心头。
不知道为何,周姿想到这段的时候,竟然莫名地有些想哭。
第二天周姿不上班,歇着,她约了简远东。
简医生是著名的大忙人,总有档期,约到他是相当不容易。
自然是为了婉婉的病情,周姿说,这次可能又没有怀上,因为不小心吃了避孕药了。
“你竟然吃避孕药?”纵然从来都波澜不惊,但是听到周姿的话,他都有点儿怀疑周姿精神分裂,和一个不爱的前夫上床,既想怀上孩子,又想打掉的心情。
“对,在朋友家,不小心!”周姿说道。
“临床还在实验,还没有特别好的方法,不过好在婉婉的病不是无法治愈的,还需要观察!我这次又给她带了几瓶药,效果不错。”简远东把药从包里拿出来,毕竟这次约会事先约好了么,简远东自然有备而来。
周姿知道这些药价值都不菲,可她若是给简远东钱,简远东肯定不会要的,心里万分感激。
今天周姿除了约简远东以外,曾晋还约了她。
因为两个人说好了,今天要去曾晋的家里,看曾晋的母亲。
曾晋进来的时候,简远东刚刚从座位上站起来离开。
“这个男人一表人才的,不怕我吃错?”曾晋双手抄兜,对着周姿说到。
周姿低下头去,就笑了,好像自从昨天说了“吃醋”以后,曾晋很喜欢用这个词。
“吃醋”,也是有地位要求的,陌生人吃的哪门子醋?只有情人之间,才会吃醋。
周姿已经默认了她和曾晋之间的情人关系,曾晋自然很喜欢。
“他是婉婉的主治医生,都有女朋友了,女研究生,挺讨人喜欢的!这次是和我讨论一下婉婉的病情,将来治愈应该没有问题,就是临床上还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你吃得哪门子醋?”周姿这次凸显了一个主播的优势——口才的确好得很。
曾晋又笑了笑,“走吧!”
周姿跟着他走了,去了曾家。
曾家的别墅是市里,可见是很多很多年以前就买下了,曾晋说,父母都喜欢这里,所以,他也住在这里。
“你见了你曾伯母,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没关系!她会很喜欢你。”曾晋说。
周姿本来略忐忑的心,又增加了点儿信心。
果然,曾母一见周姿,就非常喜欢,问她是不是电视上出现的人儿,周姿说是。
“我当时就觉得,要是我们家曾晋将来娶这么个媳妇儿,他得是前世修了多少福气?”曾母一上来就说。
的确如曾晋所说,他母亲的阿茨海默症不严重,往常情况下,看不出来什么。
周姿就笑,抬眼看看曾晋。
“您儿子在您眼里这么一文不值?”
“自然!”曾母佯装不屑地歪过脸去。
周姿今天和曾母相处的非常愉快,曾经在薛明美那里受过的伤在一点一点地复原。
让周姿知道,原来,也是有老人喜欢她的。
曾经为了薛明美的事情,周姿还自卑过一段时间。
送周姿回家的路上,曾晋说要给母亲过生日,要盛大,可能以后母亲就记不住了,现在要努力让她记住。
周姿也点点头。
“我列了张名单,你看看宾客中,你有谁不喜欢的么?”说着,曾晋从车前拿了一张纸,递给了周姿。
周姿挨个看,看到中间,竟然看到了“江景程”的名字。
“怎么还有他?”周姿问到。
“谁啊?”
周姿慌忙说,“没谁!”
曾晋的目光往纸上瞟了一眼,知道周姿问的是江景程,“如果你不喜欢,自己划掉就是。”
周姿确实想把江景程划掉的,可是这样一划,她和江景程本来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就让他在上面待着吧。
曾母的生日很快到来,挺特别的一个日子。
曾晋让周姿打扮得漂亮点儿,名支持人也给他点儿助力。
“你好讨厌呢!”周姿推了曾晋一下。
曾晋就笑,他喜欢这种打情骂俏。
来的宾客很多,周姿一直在和曾晋敬酒,没看到江景程。
周姿有些累了,去了后院,听到后面传来特别优美的钢琴声。
后院有一架钢琴,现在一群人围着,听不清是谁在弹。
周姿小时候学过钢琴,毕竟是富家子弟么,但总也学不好,可能她小时候比较毛躁,又贪玩,又爱闹,学了几年,就半途而废了。
但是她听得出来,这是一首很小众的曲子,叫做《遇见那样美》,可能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听过。
周姿端着酒杯走了过去,拨开人群站到了钢琴前,才看到是江景程在弹。
他会弹钢琴,周姿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修长的手指娴熟地在拨弄着琴键,他抬了一下眼,看到周姿站在他身边,接着目光又落在钢琴上。
周姿以前也知道江景程的手指非常修长,看着特别引诱。
不过之前那只是偶然一瞥,没往心里去。
今天的欣赏,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欣赏,因为经过这几年,再也没有碰到比江景程更好看的手。
“见家长了?”他问。
“什么?”周姿没有意会过来,接着想过来江景程是什么意思,“嗯。”
江景程的手继续弹琴,接着,淡淡地说了俩字儿,“白见!你一向喜欢这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吗?这个吃,可是真吃。”
周姿脸红,心想着,干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般露骨的话?
周姿不想继续下去,躲开了,往房间的方向去,心里想着,能够找一个对婉婉好,婉婉也喜欢的人,很难得,最关键的,这个男人的妈也喜欢周姿,这种概率真的是太难求了。
曾母的生日总算过的不错,江景程在一众宾客中举杯,吃饭,没有出什么乱子。
第二天,周姿上班以后,左丹过来了,随便和周姿聊,毕竟两个人年龄相仿,都是当红主持人么。
周姿一边站在办公桌前,一边在整理材料,回答也是有一搭没一搭。
这时候,过来了一个人,好像是找台长的,左丹嘀咕的,说最近台里要搞什么合作。
周姿也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头,根本都没有抬头。
却看到那个人走到了周姿对面,在皱着眉头,好像在从遥远的记忆中打捞什么。
“周小姐,啊,想起来了,”那个人特别兴奋,颇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那个人看起来四十几岁了。
周姿忽然想起来,这个人当年好像和父亲有过什么交集,但交集肯定不深,五六年前他估计也就是三十来岁吧,事业上还没有起步,所以,周姿对他印象不深很正常。
“江——”那个人刚刚说出了这个字,忽然被周姿打断,因为她预感到这个人下一个字要说的是“江总”,“将来有时间,我请您吃饭,我现在要准备录节目了!”
“好,我先去找你们台长。”说完,那个人就走了,看起来还挺礼貌。
那个人走了,周姿的心跳得特别快。
当年和江景程的婚礼,不算隆重,是她不让隆重,所以,媒体知道的很少,几乎没有报道,加上江家和周家的财力,压住个别不听话的媒体,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有一点,周姿就不明白了,怎么左丹去了一趟江城,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
就算堵住了媒体的口,可也堵不住老百姓的悠悠之口啊。
左丹警觉的目光打量周姿,“你的过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非要这么早就打断别人的话?”
“什么?”周姿装出一副茫然地表情,仿佛刚才打断那个人不过是自己的本能反应。
左丹“切”了一声,就走了,回到办公室,她就给江景程打电话。
说今天晚上她要请人吃饭,问江景程去不去——
周姿其实根本没有节目要录播,心里在想这个人姓什么,想起来貌似姓金,当年跟父亲有生意上的来往。
周姿下班的时候,台长给她打电话,说晚上要请她吃饭。
进电视台两年了,台长都没请周姿吃过饭,这次吃饭是什么意思?准备潜规则?
“我——我晚上有事儿,台长,忙的很!”周姿找借口。
“不是我要请你,是金部长要请你,他说之前认识你,所以请你!你先去景亭大酒店,具体的房间号,等金部长告诉我了,我再跟你说。”一听,就知道台长说这话的时候是皱着眉头的。
周姿想想,为了避免金部长乱说,她还是去的好。
真是奇了怪了,以前的时候,周姿也从未担心过结过婚的事情被爆出来,自从江景程来了丰城,自从左丹对“江景程前妻”怀着恶毒的心思,自从她和曾晋确定了关系,周姿害怕这件事情被爆出来,害怕和现在的丰城首富染上什么关系,害怕曾晋难堪,害怕左丹的眼神,左丹一旦毒辣起来,是非常毒的。
周姿看左丹,很明朗,她是那种很能豁出去的女人。
台长说在楼上的包间,具体哪个房间,台长没说。
周姿站在二楼等着。
崔沁的电话过来。
周姿看着手机号码,根本不想接。
不过想想,这是乔正业事件爆出来以后,崔沁第一次给周姿打电话,她想看看,崔沁到底想干嘛,电话接了起来。
手机接通了,崔沁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周姿,我知道这件事情迟早你都会知道的,我想得是要自己告诉你,没想到这么被动,让我这几天像乌龟一样躲着藏着,心里不好受,有时间吗,今天晚上我和乔正业一起请你吃个饭,毕竟当年,是我们两个对不起你!”
周姿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笑才好,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两个人一起?恶心我?”
“没有!我们俩都怀着虔诚的心思请你的,你现在也和曾晋好好的了,可能命运就是这样,离开一个人,走向另外一个人,曾晋和你很般配!”崔沁说到。
周姿觉得崔沁的话,说得特别不要脸,五年的时光,就这么抹去不提了,“当年你们为什么瞒着我?我为什么突然嫁给江景程,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百思不得其解,以为是自己哪里不好,以为是自己的家事伤害了乔正业,我几乎要跳楼自杀,我爸答应了江景程,我即使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我也嫁给他了,五年的时光,你提过一句吗?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