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温柔慈祥的声音像是和纪叙外婆重合在一起,常晴眼底有些发烫。
“……晴晴,晴晴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耳边关心的声音唤回来她的思绪,常晴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想到我外婆了。”
“没事。”纪叙外婆笑了笑,“想你外婆就让纪叙陪你去看看。”
常晴笑着点点头,低头吃虾,“外婆做的虾很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纪叙外婆开心得又给常晴剥了几个。
“嗯,外婆,我自己来。”
也许全天下慈祥温和的老人都是这样,一看到小辈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就会非常得开心。
看着小辈们吃得越多,他们就越满足。
……
晚饭后,几位老人和于知希在前院打太极,纪叙带着常晴在假山后的林荫小道上散步聊天。
江南的夜晚格外宁静,常晴的心也如江南的夜,格外宁静。
逛了一圈后,纪叙领着她往回走,常晴抱着他的胳膊慢悠悠的晃着,而后突然抬头看着他,说了一声谢谢。
“为什么谢我?”纪叙问道,带着常晴走进池塘边的亭子里坐下,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包鱼食给她。
常晴靠在他的怀里,转身看向池塘,伸手将鱼食一点点撒进小池塘里。
刚刚还平静的水面掀起层层波浪,而后数条红色的锦鲤从水底钻了出来,蜂拥而至,抢夺鱼食。
嘴巴一张一合的样子,看着很是笨拙。
常晴低头看着锦鲤笑,纪叙低头看着常晴,看了好一会儿后,他提醒了一句,“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常晴将鱼食一股脑全撒进水里,而后拿出纸巾擦了擦手。
她抓着纪叙的手玩,抬头看向他,满目星晖,让人心动。
“纪宝贝,我觉得你就是我的锦鲤,给我带来了好多好运。”
她今天突然觉得,纪叙就是她的幸运之神。
大学时,他救了她,让她脱离危险,那一夜,于她而言,不是死里逃生,而是真真切切的新生。
随后,为他写的那首《逆光》让她在校园歌手比赛上大放异彩,乐听看中了她的才华,签下了她,她借着乐听平台,开始有了名气。
五年后,她再次遇到了他,她鼓起勇气参加了节目,终于站上舞台唱歌,一战成名,粉丝和人气暴涨,还多了很多好朋友,于知希,言过太太,沈梵梵……
“你不止给了我勇气、朋友,还给了我家人的温暖。”
说着,常晴仰头在纪叙脸上感激地轻轻吻了一下,“所以,我要谢谢你。”
纪叙垂眸,深深地看着她,一直没说话。
常晴伸手摸了摸纪叙的脸,问道,“你怎么了?”
纪叙摇摇头,抱紧了常晴,低下头埋在常晴的后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人与人之间,总是这么矛盾。
他觉得自己是个危险的人,会给常晴带来灾难,认识他爱上他,是她的不幸。
可常晴却认为他是她的锦鲤,认识他爱上他,是她最幸运的事情。
两人的想法正好相反,矛盾得有点可笑,但却又让人不得不叹息,矛盾两者之间契合得正正好。
……
常晴觉得痒,笑着躲开他,可他偏穷追不舍。
你追我躲,突然的幼稚。
清脆的笑声从亭子里传了出来,惊走了鱼儿,惊动的树叶,而后一点一点消失在静谧的夜色里。
……
也许人总是这样,你所以为的,和另一个人眼里的真相,其实千差万别。
陷得越深的人,就越看不清,而当你跳脱自己的情绪之外,你会发现:
哦,原来事情是如此的简单。
也许生活也总是这样,在你觉得事事不如愿的时候,它却只是把你失去的东西,换一种形式,补偿给了你,等你坚持到了最后,你会发现:
哦,原来如此。
没有什么会比人更复杂,也没有什么,会比人更纯粹。
没有什么会比命运更残忍,也没有什么,会比命运更公平。
……
月亮开始西沉的时候,两人一起上了二楼,纪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是爷爷的电话。
第三次节目录制的那天,他爸妈刚好要回部队,于是他回了趟家,聊天时提了一下常晴。
长辈们都很开心,一直追问他常晴的事,想见常晴。
他不想让他们担心,只轻描淡写的说自己惹小姑娘不开心了,等哄好就带回来。
于是他全家人把他赶了出来,说不哄好久不准回家。
所以纪叙也不知道爷爷这么晚给他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常晴含着一颗薄荷糖,含糊地提醒他,“再不接,电话就要自动挂了。”
纪叙这才接通了电话,将手机附在耳边。
老爷子暴怒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纪叙,你是不是准备改姓迟了,叫迟叙!”
“刚刚迟老头打电话和我炫耀,说我的乖孙媳妇在他家玩,还叫了他外公,这是不是真的?”
这两个老头斤斤计较的战争让人觉得头疼,纪叙抬头用指节抵了抵眉心。
常晴很乖巧地抬手覆在他的太阳穴上,给他揉了揉。
纪叙怕她举着手累,就蹲下来一点,然后对着手机说了一个字,“是。”
爷爷的声音更大了,“你改姓吧,迟叙!凭什么带我乖孙媳妇先见迟老头?凭什么迟老头先听到小姑娘叫外公?”
纪叙:“……”
这事还真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
于是纪叙想了想,直接将手机放在常晴的耳边,并捏了捏常晴的手,“叫爷爷。”
常晴没反应过来,“爷爷?”
然后耳边传来老人的笑声,“诶,是晴晴吧,再叫一声。”
想到之前在新闻里看到的威严的老人家,常晴下意识往后一退,却被纪叙拉住了。
他抓着常晴的手,让她握着手机,然后自己撤开了手,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晴晴啊,怎么不和爷爷说话啊?”
常晴控制不住手发抖,她怂怂地盯着纪叙,向纪叙求救。
纪叙却很恶劣的笑着,给了她一个请自便的手势。
耳边的老人明显有些急了,常晴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小声地唤了一声,“爷爷好,我是常晴。”
“诶,孙媳妇好,我是爷爷。”
纪爷爷以为常晴胆子小,于是声音都放轻了不少,学着她的语气小声道。
常晴:“……”
她手一颤,差点没把手机给扔出去。
老人还在那边说着,常晴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和纪爷爷聊。
她一边笑着说话,一边走到纪叙身边,狠狠用力掐着他的大腿。
纪叙疼不疼她是不知道,反正她的手挺疼的。
根据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常晴觉得他应该也疼,于是她又掐了好几下。
纪叙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只看着她笑。
……
挂了电话后,常晴捂着嘴小小声的尖叫了一下,而后深深呼出一口气,将烫手山芋扔回纪叙的身上,扑上去就要咬他。
“刚刚吓死我了,你都不给我点心里准备。”
纪叙抱住她,将她的双手反剪至背后,轻笑道,“你怕什么,爷爷很喜欢你。”
常晴噘嘴,“你就会这样说,你看看我的额头,我都出汗了。”
纪叙低头一看,她还真出汗了。
参加节目时,视摄像头于无物的小姑娘,此时却因为一个看不到脸的电话吓成这样。
纪叙觉得好笑,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好几下,“爷爷和你说了什么?”
常晴嚎了一声,疲惫地靠在他的胸膛上,苦兮兮道,“爷爷让我下周去家里吃饭。”
“答应了?”
“昂~”
纪叙没忍住,又笑了。
家有两个死敌一样的老人,其实也挺好的。
……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晚上12点应该可能也许还能更一章,大家倒时候上来看看
没有的话我就明天继续爆更
我明天应该可以正文完结,然后开始准备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