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期,叶隼一直处在一个很迷茫的阶段,但他却没有人可以倾诉,哪怕是一个可以听他说话的人。
在学校,他独自一人,在孤儿院,他甚至不愿意回去,可如果不去这两个地方,他又能去哪里呢?
两点一线是他的所有。
叶隼不能离开孤儿院,因为他需要读书,用放弃学业的代价离开孤儿院去打工,是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
同时为了保住自己仅有的尊严,他每天都在和混混们周旋。
每次被推进学校后门的垃圾站后,满身臭味的他都会被孤儿院的阿姨赶出去。每次被堵在厕所以及储物间等角落时,他都要提前找好跳窗的逃跑线路以及头顶的脏水桶。
有时回去太晚,他会站在孤儿院紧闭的大铁门后,透过二楼的窗户,看着里面的孩子吃蛋糕。
窗内的灯光是多么的温暖,然而同一层玻璃的另一边又是多么的寒冷。
叶隼会裹紧自己被扯坏的湿外套,转身离开那里。
他曾经也会在外面按门铃,大声呼喊,不过里面的人一次都没有开过。
说不痛苦是假的,只是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脆弱的一幕。他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没人会心疼陌生人的眼泪。
然而,即使叶隼这样催眠自己……
路灯下的水泥地上逐渐落下几滴深色的水痕,昭示着路灯下的人痛苦的内心。
因为深夜的路边没有人,只有三三两两开过的货车,所以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只有一个人听得到。
不过……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叶隼在这种焦灼的状态中足足遭受与忍耐了一年多的时光。
那天,他一如既往地被孤儿院的同胞嘲笑,并且引来了江延乔那伙人。
江延乔:“图书馆这会儿没人用,你们说,新的一年,我们是不是要给我们的好学生送上一件新年礼物?”
“那是当然!好几次都没逮着,这会儿一次性把前面积攒的都送出去吧!”
附和的人叶隼认识,孤儿院的同窗,一颗势利的墙头草。
叶隼被针对得那么狠,一部分原因就出在这些人的身上。
“喂!说话!哑巴啊啊啊啊!”
墙头草走上前用手拍掉叶隼的笔,叶隼当即抓住了那人的胳膊扭到了他的身后。
这是叶隼第一次那么有效地制住一个人,而这颗墙头草也是他实战的第一人。
江延乔他们的脸色勃然大变,一拥而上,并且在那天成为了叶隼立威的试验品。
五分钟后,江延乔看着被打趴在地上的几人,对叶隼说道:“学了点东西……不过,你怎么光盯着孤儿院的人揍?是不敢揍我,还是比起那些墙头草,你更喜欢我这样直白的恶人?”
江延乔虽然长着一张不起眼的大众脸,但混混的气息却让他的形象丰满了不少。
叶隼面无表情地转身,打开了书包,比起曾经,他的眼里已经孕育了更加深沉的冷静。
冷静到可怕,甚至超越覆盖了原本存在在那里的事物。
他道:“准确来说,应该是更讨厌你。”
江延乔的跟班们听完后哈哈大笑。
江延乔:“原来你不打我是为了把我留到最后?我很高——”
江延乔的声音在最后顿了顿,伴随着墙上血肉飞溅的影子,他的喉咙在失声片刻后,爆发出了极其凄惨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牙齿!我的牙!”
叶隼踩着打落的牙齿,将铁棍搭在肩膀上,道:“这是我从垃圾站捡的水管,是不是很痛?”
“啊啊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叶隼当着一群跌坐在地上的人的面,又一下敲在了江延乔的脑袋上,沾在管子上的鲜血就像水龙头流出的自来水一样,在地上落了一大滩。
“啊你这个——”
“你会后——”
“悔的——”
“啊——!”
连续两次遭受重创的江延乔被血模糊了视线,因为重心都保持不稳。对付叶隼他本应不在话下,然而因为失去了视力,他连叶隼这种明显才学半年的半吊子也打不过。
叶隼被江延乔抓住水管,推到了窗边,一群人的心脏都猛地跳动了一下。
因为叶隼的样子过于可怕,短短的两分钟内,他们一时之间都忘了爬起来上前帮忙。直到两人的半截身体冲出窗外时,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江延乔闭着半只眼睛抓住叶隼的手臂,大喊:“你疯了!”
叶隼轻笑一声,道:“平时我都在一楼自习,为的是方便逃跑。”
江延乔恶狠狠地说道:“是啊,所以我们后来在每扇窗户后安置了等你的人,可惜你太聪明了,这样也不太好抓。”
叶隼:“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选在五楼吗?”
江延乔刚想回答,但突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朝着窗外的地面看去:“你疯了?!快放开我!”
叶隼:“听说,曾经还有一个被霸凌的女孩也是从五楼跳下去的。”
刚要上前的一群人被叶隼的这句话止住了脚步,其中几个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恐慌。
江延乔见同伴不敢上前,顿时勃然大怒:“是那□□自己心理素质差,又不是我们逼她跳的!”
叶隼轻易地控制住了乱了方寸胡乱挣扎的江延乔,他在江延乔的耳边继续道:“是吗?听说她曾经被人发现浑身赤.裸地躲在体育馆哭呢?这也许是她跳楼的主要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