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父立马识趣的闭上嘴巴,当年他可是足足睡了一年的书房才被宴母允许回房睡。
“娘,你别着急,安安快进来了。”宴哲成轻声安慰道。
“祖母别急。”宴青枫哒哒哒的跑到宴母身边,拉着宴母的衣角奶声奶气的说道。
“枫儿乖。”宴母摸了摸宴青枫的脑袋。
“……娘。”宴霁华一进门便看到了母亲。
母亲依旧美丽优雅,父亲也依旧沉稳儒雅,仿佛她只是今早出去玩了一趟回来一般。
“安安!”宴母快步走到宴霁华面前,她拉着宴霁华左右仔细看看,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瘦了,也高了。”宴母摸了摸宴霁华的脸,擦干眼泪担忧道,“怎么这么冰,是生病了吗?”
“管家,管家!去找城里最好的大夫!”
“不用。”宴霁华拦住管家,又拉着宴母安慰道,“娘,我没生病,这是正常的体温。”
“怎么会正常呢?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宴母皱眉,又摸了摸宴霁华的手,也是冰的。
“这是怎么了呀?出了趟门,怎么还把自己身体弄坏了。”宴母声音低哑,眼中含着泪光。
“娘,真没事。”宴霁华献宝似的将手上拎着的包裹放在一旁摊开。
“看,这是培元丹,固本培元,很适合爹和娘。不过爹和娘没人吃一颗便好了,不要多吃。这是……”
宴霁华将包裹内的瓷瓶一一放在案桌上,向宴母仔细介绍。
“好,娘知道了。”宴母点头,让人将东西收起来。
“娘让人备了你爱吃的菜,等会多吃点。”宴母拉着宴霁华往吃饭的地方走,“娘一直有让人打扫你的房间,你可以直接住在里面。”
“住多久……都可以。”宴母让人将饭菜都端上来,还一直给宴霁华夹菜。
在宴母心里,宴霁华九岁就离开了她的身边,一个九岁的孩子,孤身一人在外,没有她的照顾,得受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罪。
“姑姑。”宴青枫在宴哲成的帮助下坐在了宴霁华的身边。
“哥哥,这是?”宴霁华看到与宴哲成眉眼相似的小侄子时忍不住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给。”
“这是青枫,我与你嫂子三年前成的亲。”宴哲成眉目温柔,“枫儿拿着吧。”
妹妹这次回来瞧着陌生了些,但是他还是从宴霁华的眼神中看到了熟悉的狡黠灵动。
这些年,家里人都帮不了她什么,成长了也好。
“谢谢姑姑。”宴青枫小大人似的向宴霁华道谢。
“不谢。”宴霁华看向宴母夸赞道,“枫儿好乖。”
宴母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她听了忍不住笑着拿手指了指宴青枫的脑门:“这就是个小皮猴,也就今日乖巧了许多。”
“哪像你,从小就是同龄人中最乖巧的。”
这不是因为她从小便有记忆,是转世重生的么。宴霁华心虚的想着,而且她也不是乖,只是哥哥主动背了锅。
“走,娘带你去你的院子。”宴母见宴霁华吃的差不多了,便吩咐人收拾,然后带着她去她以前住的院子。
“爹呢?”她只在前厅见过她爹一面,都不知道她爹去哪了。
“不用管他。”宴母冷哼一声,“他忙着照顾远方来的客人呢。”
即使知道这不能怪那位李长老,但是对于一位孩子被带离身边五六年的母亲,她还是会忍不住迁怒。
让宴秉文去照顾也好,她怕自己露出什么不合时宜的面色,招惹人不快。
“娘,我带枫儿回去他娘那里。”宴哲成见宴母同意了,便把宴青枫带回他妻子身边。
……
宴霁华走进她从小住的房间很是感慨,房间和她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屋内窗明几净,桌上还放着一个小花瓶,上面插着刚刚剪下来的花。
宴母走到房内的衣柜前,将衣柜拉开。
里面是应季的衣物,颜色有鲜艳的,也有素雅的,很适合小姑娘穿。
“安安你来试试。”宴母拿出一件粉色的衣裙,将人推进换衣间。
宴霁华无奈的换下身上耐脏的黑色衣袍,将宴母给的粉色衣裙穿上。换完后她拍了拍被她放在一旁的青霜剑。
“安静待着,不要闹出动静。”
青霜剑委委屈屈的‘嗡’了一声,它一直很小心,虽然它确实想飞出去看看,但是这不是没来得及实施么。
宴母看到宴霁华穿着粉色衣裙走出来时,泪水模糊了视线。
“很合适,娘就经常想着,要是安安还在娘身边,现在会有多高了。”宴母笑着拉着宴霁华夸赞道,“娘的安安真好看。”
“今晚安安便睡在这里,明日娘再带安安去买些新出的首饰……”
宴霁华听宴母絮絮叨叨的说着明日的安排,嘴唇轻轻动了动:“娘。”
“嗯?安安有什么想和娘说的?”
“我今日便要走的。”
“……”
一时之间,屋内寂静无声,宴母看着眼前刚刚回来的女儿,泪如雨下,“怎么……怎么就这么急呢?”
宴霁华蹲下身子,被宴母抱在怀里,右手轻轻拍着宴母的背,无声的安慰她。
……
无论宴母多么不舍,宴霁华回去的时候还是到了。
李长老带着高壮男子等在宴府门外,也不催促她。
华灯初上,苍羽国的夜市也很是繁华,父母带着自家儿女逛着夜市,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宴府挂上了所有能点上的灯,照的宴府亮如白昼。
“爹,娘,我走了。”宴霁华双膝跪地,额头触地,一滴清泪落在地面上,“爹娘还请保重身体。”
“去吧,为父会照顾好这个家。”宴父双目含泪,六年前是他亲自送自己女儿走上了这条路,今日,他也不能拖女儿的后腿。
“安安要注意身体,记得吃饭添衣。”宴母双手紧紧拽着手帕,怕自己忍不住将女儿留下。
即便她刚刚交代过许多,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再多重复一些,她恨不得自己跟着一起去,照顾她。
“好。”宴霁华声音喑哑,慢慢直起身子,抓起放在一旁的青霜剑,头也不回的离开。
“安安,娘的女儿。”宴母在宴霁华身影消失不见时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这一别,不知道她何时才能再次见到。
宴父默默的走到宴母身边,将人揽在怀里。
“宴秉文,你为什么要将安安送去修什么仙!”宴母哭着咬住宴父的肩膀,恨极。
“是我的错。”宴父默默忍受,安抚的拍了拍宴母的背脊。
“宴秉文……”宴母拍着宴父的肩膀,哭的撕心裂肺,“我护不住她,我护不住她啊!”
作为一个母亲,她却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她只能让她的安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与野兽搏斗,与人厮杀,而她作为一个母亲,却连在她的孩子受伤的时候为她上药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