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姬雍轻嗤:“无用的玩意,留之何益?”
说归说,他已从她手里接过画册,连同她的涂鸦一起,收拢于袖中。
......
沈鹿溪早上照例去陪冯太后说话,没想到冯太后太热情,还留她在宫里用饭,沈鹿溪给冯太后让人添菜添的实在不好意思,一不留神吃撑了,就在慈恩宫后面的一处小花园里散步。
她才走到一处柳荫下,就被一把妩媚温柔的女音唤住了:“沈侍卫。”
沈鹿溪转过头,就见张贵妃被宫婢内侍簇拥着,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她忙单膝行礼:“贵妃万安。”
张贵妃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闲聊一般的温声道:“近来你在太子身边当差,可还习惯?昨日多亏了你冒死救下太子,我得好好谢你才是。”她在好好谢你四字上格外加了重音。
昨日沈鹿溪救姬雍的事儿已经传到她耳朵里,她手里捏着沈家的把柄,又哄得沈鹿溪对自己忠心耿耿,她暂时没往沈鹿溪叛变那里想,只想着沈鹿溪约莫是想取信于太子,不得不说,这女人和邵言的脑回路还挺类似。
只是昨日姬雍未曾出事,她心下到底愤懑,便寻机来敲打沈鹿溪一二。
沈鹿溪怔了怔,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是在张贵妃宫里当差的,前老板关心一下跳槽员工倒也正常,她忙道:“劳贵妃过问,太子待下宽宥,卑职十分感激。”
“待下宽宥?”张贵妃扯了扯嘴角,她轻轻道:“你在太子手底下待的好,本宫就放心了,差事当的如何?”
沈鹿溪笑:“称不上好,为了不辜负您和太子的苦心栽培,卑职唯有尽心罢了。”
“那就好。”张贵妃手中丝帕掩了掩红唇,微笑道:“我虽非太子母亲,但这些年中宫无主,我也时常照拂太子那里,我待他和三皇子的心是一样的,听说他昨儿在险些坠马,我可吓坏了,太子可有碍?”她顿了顿,又问道:“太子近来身子如何,你与我细说说,我也好让太医抓几幅补药过去。”
这问题可有些逾越了,沈鹿溪不大明白古代的规矩,但也知道员工不能向老公司吐露新公司隐私的道理,更何况张贵妃这边和姬雍勉强算竞争对手吧?张贵妃就这么大喇喇地问出来?她和沈鹿溪有这么熟吗?
沈鹿溪心下莫名,嘴上含糊答道:“卑职不通医理,这卑职就不知道了,不过瞧太子精神头挺足的。”
张贵妃没想到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敷衍自己,她眼底闪过道寒光,微微笑道:“太子身子既好,我就放心了。”她又轻轻一笑:“听说你近来和太子走得极近,几天之内就把他提拔着当了近卫。”
沈鹿溪心下怪异感觉更甚,赔笑:“都是托了您的福。”
张贵妃见她这般推诿敷衍,眸光已是沉了下来,冲她笑笑:“你能用心当差便很好,以后也要牢记,你效忠的人是谁。”
最后这话特地加了重音,沈鹿溪终于听出不对劲来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张贵妃已经带着人走远了。
沈鹿溪往回走的路上,越想越觉着原身和张贵妃的关系不简单,听两人说话,仿佛十分熟稔,难道...原身和张贵妃拿的是霸道富婆和小白脸之‘阿姨我不想努力了’的剧本?
她脑补了一下张贵妃玩富婆快乐球的情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个女的,她又想到张贵妃和沈家似乎有一段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难道是因为这个两人才相熟?她皱眉想了想,到底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
琼华宫里,姬雍手里把玩一卷画册,垂眸问邵言:“你说...她今日去见张贵妃了?”
邵言苦笑了声:“臣不敢欺瞒您,自打您让我派人盯着沈侍卫,卑职就未敢懈怠。”
他犹豫着道:“您对沈侍卫...”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自家太子对沈鹿溪的态度和之前比,已是天壤之别,他忍不住道:“今日看来,沈侍卫和张贵妃依旧有所勾连的,两人还谈及您昨日坠马之事。
姬雍挑了下眉:“那又如何?”他显然对沈鹿溪的动静也了如指掌,脸上满是不以为然:“她的回答还算守本分。”
邵言见他这般满不在乎的反应,心头微沉,已是觉着不好,忍不住出声发问:“殿下,对沈侍卫...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姬雍没回答,目光投向画册上的少年,少年嘴里叼了根烟斗,旁边配了许多奇怪的文字,虽可笑,却瞧着没那么孤独了。
过了会儿,他才收回视线:“她还算有趣。”
若她能一直安分,当成个逗趣的养在府里,也未尝不可。
他目光又落到邵言身上,声音虽轻,却似警告:“做好你分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