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显然不知柳月婵是谁,也没人敢把腌臜事跟她说,只不过吴滢是姬华的未婚妻,太后未来的孙媳,她总得给吴滢几分薄面,便笑呵呵地对着沈鹿溪道:“好孩子,你便再唱一曲吧。”
沈鹿溪并不认识吴滢,不过柳月婵的名号她也听过,她皱眉看了吴滢一眼。
吴滢抿唇一笑,颇是娇俏:“太后都开口了,沈侍卫还不开嗓吗?”
她虽然一派娇俏无邪之态,言辞却咄咄逼人,姬雍眉心微拧,有淡淡不快。
虽然他有时候也恨不得捏死沈鹿溪,更反感他吃里扒外的细作身份,但沈鹿溪怎么说都是太子府的人,吴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沈鹿溪难堪,那分明是在下他的面子。
他正要开口,沈鹿溪居然点了点头:“既然吴姑娘想听,那我就为姑娘唱上一曲。”
她咬死了说是为吴滢唱,便走到吴滢身边,深吸了口气,中气十足地在她耳边大声唱道:“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人把我伤的遍体鳞伤!”
被洗脑的众人:“...”
吴滢:“...”
一直到宴席散了,姬雍满脑子都回荡着那句:“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人把我伤的遍体鳞伤...”
这段歌声仿佛从远古传来的魔咒,在他脑海中缭绕不散,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他发现自己没法再直视沈鹿溪了。
冯太后其实颇为疼爱几个皇子,但不论从礼法还是私人感情上,姬雍都是她最偏疼的那个,宴席刚散,她老人家就说了好几回要留姬雍在宫里多住几日,不过她这般偏爱太子,倒是让不少有皇子的妃嫔私下不满。
姬雍太子之尊,住在宫外已经不妥,他便是要回宫住,也该住在东宫才是,可惜东宫的太监说东宫年久失修,一时也打扫不出来,暂时不宜居住——沈鹿溪忍不住瞟了眼神色如常的姬雍,总觉着...有点不对头啊。
冯太后倒是没多想,就在自己的寿康宫附近指了个琼华宫供姬雍暂住,琼华宫里有一处小小的汤池,姬雍今日多饮了几杯酒,径直去了汤池沐浴。
——作为近卫,沈鹿溪不光自己不能写着,还得在外面等姬雍洗完,甭提多惨了。
沈鹿溪才等片刻,就听内里传来姬雍的声音:“进来。”
沈鹿溪愣了下,抬高声音问道:“什么?”
姬雍不耐道:“进来。”
沈鹿溪害怕长针眼,但更怕老板扣工资,在原地踌躇一瞬,还是推门入了汤池。
姬雍上身的衣裳松松披着,底下裤子完好,他微微蹙着长眉,汤池的水汽袅袅蒸腾,他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被水汽熏蒸的,玉面泛着浅浅绯红,端地是艳色逼人——这幅模样还真是让人看了想犯罪。
沈鹿溪眼睛乱瞟,不大敢看他:“您有什么吩咐?”
姬雍被水汽一衬,原本艳丽夺人的眸子显得雾蒙蒙的,有种不同于往日的孱弱姿态。
他语调缓慢却清晰地道:“服侍我更衣。”
他一向是个任意妄为的,也不管这要求有多离谱,说完就抬起双臂,等着沈鹿溪上前帮他换衣服。
虽然他竭力克制,但沈鹿溪仍能听出他言语间的醉意,他说完微微别过脸,难得有几分尴尬,大概对于他来说,因为喝醉酒让别人帮忙脱衣服这件事,也怪尴尬的。
沈鹿溪老大不情愿地张了张嘴:“殿,殿下,要不卑职帮您唤内侍或者宫女过来?”
哎呦这太子可真够作的,上回是大半夜闹着吃甜汤,这回是闹着让她脱衣服,而且半点不讲道理,作到家了!
姬雍待在宫里远不如在宫外的太子府自在,似乎对一切都充满着戒备,他又格外讨厌醉酒之后不受掌控的感觉,心绪正烦乱,有些暴躁道:“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他冷冷砸下一句:“过来。”
沈鹿溪再不敢逼逼赖赖,她别别扭扭地凑过去,伸手去捞姬雍腰间的玉带,他今儿还穿了素白的纨裤,沈鹿溪不由在心里祈祷,太子可千万别就穿了这一条裤子啊...
这扣子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她捣鼓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玉扣有松动的痕迹。
姬雍心情没比她好到哪里去,沈鹿溪女装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现在她两只手又在他腰际打转...
他低头看了眼她的手,细嫩柔软,远胜许多女子,指尖落在肌肤上,让人心头发痒。
这时又涌上一股酒意,他思绪更乱了,抿了抿唇:“快点。”
沈鹿溪半天解不开,心里正烦躁,便偷了个懒要直接把腰带扯开——没想到使的力道不对,就听‘刺啦’一声,姬雍身上那条裤子直接从中裂开——没错,就是小孩开裆裤的那种样式。
时值盛夏,姬雍很不守男德地只穿了一条裤子,所以...一串马赛克。
沈鹿溪及时地死死闭住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啊’了声。
姬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