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伤,并非全然是虬龙之力造成。”
鸩罂粟沉默片刻:“这我当然知晓,但此伤并非近期造成。”
“确实,已有数月。”
“数月之前,你就跟她正式交过手了?”
“是。最开始我还在想,一名气海空虚的女子跟一名武功尚可的剑客,是哪来的勇气截杀我……直到我被她所伤,方才知晓,原来灭门四十余年的独孤氏竟然还有传人……更不可思议的是,一名混血,竟然能将《凤衔丹诏》练到这样的地步……或许,我该夸她一句‘天才’。”
“你不也是天才?纵观羽国皇室,又有几人能将《寰宇昭空神卷》练至顶层?你能操纵六颗断云石,她只能操控一颗,按理说,你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确实,第一次的出其不意过后,她就再也没有轻易出手了。虽然我的修为胜于她,但《凤衔丹诏》毕竟为了克制《寰宇昭空神卷》而存在,她对断云石的操控能力太过细致入微,甚至……可以纳对方的断云石为己用。”
鸩罂粟摇了摇头,叹道:“就因为这本宝典,独孤氏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雁王捋了捋长发,道:“独孤氏本就是羽国皇室分支,血统尊贵,故而是四大家族之首。而初代家主更是私下拓印了《寰宇昭空神卷》,经过数代钻研,终于编纂出处处与之相克的《凤衔丹诏》……他们还真是沉得住气,竟然在四十多年前才暴露《凤衔丹诏》的克制效果,也因此被安上罪名,满门抄斩。”
“本就不是代代都有心隐瞒,而是历代独孤氏族长都无法将《凤衔丹诏》练至高层。这一族两百余年的历史中,只有她能达到这个水平。”
“我很好奇,为何她的天分如此之高,气海却空虚得仿佛一个未曾习武的人。”
“……”鸩罂粟转过身去收敛药材,雁王倒也没有催促;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你来问我这些问题,是料定作为扁鹊后人,我会尽力帮你?”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毕竟也是羽国皇室让你们一族流落到如今地步。”
最终,鸩罂粟放下手中的悬砣称:“我的祖父被流放之时,是独孤氏出面帮助他平安离开羽国,又以珍宝财物相赠,让他得以迅速立足中原……这份恩情,后人不曾忘怀。但独孤氏被灭,确实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直到某一日,她找上了我。”
“她?”
“名唤‘独孤一心’,正是独孤氏仅剩的后人,长羽薄音的生母。她来寻我,是为了医治她女儿的先天不足之症。”
听到这句话,雁王闭上眼,似是沉思;鸩罂粟见状又道:“别误会了,不是因为这个。薄音虽有先天不足,但经过数十年调养,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只是不算强健。而据我所知,一心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导她《凤衔丹诏》,此功法奇特,在达到一定境界之前,气海会处于假性空虚的状态,与普通人无异。本来,只要她好好再练几年,就能大成,没想到……”
“西剑流之乱。”
“是。没想到东瀛的西剑流入侵中原,映月岛精英几乎倾巢而出。为了诱杀她的父亲,西剑流擒抓她为人质,百般折磨,最后砍去她的双腿……虽然最后捡回一条命,但她的身体却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根基更是几乎被毁,气海受损,易成倾泻——这一点,你在跟她交手之时应该察觉到了。”
“确实,她不善久战。”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虽然她在武学方面受到诸多限制,但她毕竟是你的克星,而且天赋异禀,勤修不缀,你与她交手只可能两败俱伤。所以,我劝你还是别跟她死磕。”
“哈,这一点,要同时看我们两人。”
听到这句话,鸩罂粟皱了皱眉:“真是奇怪了,以我对她的了解,在接手映月岛之后她就几乎不为自己的事情操烦,就连当初俏如来释放西剑流主战犯她都没去反对,现在怎会揪着你不放?”
雁王听了这句话,心中一动,似乎有什么线索在脑海中转瞬即逝。
“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西剑流之乱结束当下,她是凭借什么……重建了映月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