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的时候，北宫焚月找到了泷玉。</p>

那时候的泷玉正在给药园除草浇水，她的神农早已满级，窈娘走后全靠自己打理，顺便种植一些炼药需要的材料。</p>

北宫焚月来的时候她正专心致志蹲在园子里拔草，他也没出声，只是站在药园门口静静候着，看着她手脚麻利地四处打理，而泷玉也是将那一片田搞定后洗了手才回头看见他。</p>

她先是一惊，随即连忙走上前：“你在那里等多久了？为什么不出声？”</p>

北宫焚月安安静静站着的时候十分文秀，现在天气尚且寒冷，即便他裹在披风里面也显得身体单薄。那双漂亮的湖蓝色眸子注视着她，像是一望无际的深海。</p>

“我怕打扰了师姐。”</p>

“有什么打扰，你专门来这里一定是有事找我吧，来，进屋子里要暖和一些，”她打开栅栏，却见他一动不动，便又耐心地唤道，“愣着干嘛，你很怕冷吧？先进来再说。”</p>

他沉默片刻，抬脚迈进了药园之中；泷玉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少年动作有些僵硬小心，心中便纳闷自己难道是个看上去很严肃的人吗？</p>

两人进到屋子里，泷玉便转身给他倒茶，顺便给了他一个汤婆子。北宫焚月接过后一言不发将其埋入披风之中，他看了一会儿泷玉的背影，突然问道：“这里，是外祖母的住所吗？”</p>

“是啊，窈姨常年照料药园，一般都在这里留宿。”</p>

“那些药材是师姐替她照顾的？”</p>

“也不算是，窈姨走的时候那批药材早就收成了，你看到的都是我自己种的。”</p>

“原来师姐也通药理。”</p>

“我不会给人看病，但我会炼制一些止血药。”</p>

“听闻师姐的云裳剑法天下无双，是救人之剑。”</p>

“嗯，不过云裳剑法只能治疗外力造成的伤害，帮人补充气血，疾病嘛……就没办法咯，”她将泡好的茶递给他，“你专程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p>

“多谢。师尊要求我半个月之内学会古剑六招，我苦练十天，仍只学会了三招。我本去寻秋水前辈，但他告诉我若想速成不如找师姐你。”</p>

泷玉闻言差点喷茶，十分无语：“这秋水长天，简直就是误人子弟，什么叫想速成就找我？”</p>

“我听闻师姐天赋极高，任何剑招都只需要学一遍。”</p>

“这话不假，但这跟教你速成是两码事。我能过目不忘，却不能让别人也过目不忘，”泷玉沉思片刻，“父亲的这个要求很奇怪，古剑剑法一共有二十七招，其中前六招虽是基础，但也相当花费时间。以秋水长天为例，他已经是一个天才了，但只是学会前六招也花了将近一年，父亲怎会要求你半个月之内就学会？你的剑法天赋难道有慕容烟雨的程度？”</p>

“天剑慕容府现在的家主吗？”北宫焚月摇了摇头，“当然没有，实际上，我并不擅长剑法。”</p>

“啊？”</p>

“我是从羽国而来，羽国人的武学是以断云石为基础，北宫氏更是其中翘楚，家族成员无不钻研断云石的使用方法，极少会有人另择武道。”</p>

“这……”泷玉简直懵逼，“这不就更奇怪了？如果你根本不擅长练剑，那要学会古剑六招，起码两年打底，父亲这是……”难道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但这有啥意义啊，父亲又不是那种喜欢彰显权势的人。</p>

“若不能达到师尊的要求，我就只能回到羽国。无论如何，我希望师姐能够帮我。”</p>

泷玉哭笑不得：“帮你……行吧，我只能尽我所能教你剩下三招，只要你扛得住，随时都可以跟我对练。”</p>

北宫焚月眨了眨眼：“师姐都不用休息的吗？”</p>

“放心好了，你扛得住我就扛得住。还有五天时间，师弟，一起加油吧。”</p>

接下来的五天就如泷玉所说，只要北宫焚月还练的动，她就能奉陪。</p>

北宫焚月虽然看起来文弱单薄，但却是个实打实的习武之人，而且武功还不差。他说他不擅长剑法，但即便是现学的剑法也颇为锐利——甚至过于锐利。</p>

古剑剑法偏向仁剑，但北宫焚月的剑法却极其狠辣，是杀人之剑，即便是在和泷玉对练的时候也是招招取要害。不过一来他用的是木剑，二来现在的泷玉完全是高配毕业冰心，连慕容烟雨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他了。</p>

无数次被击败的北宫焚月始终没有焦躁失控，而是冷静地消化对战经验、分析剑招，力求速成……他这种冷静的程度远超他的同龄人，心态之强大超乎泷玉估计。</p>

第三天下午，练习结束后两师姐弟坐在一起休息，一直沉默的北宫焚月突然开口道：“师姐，你觉得学习古剑六招最大的要素是什么？”</p>

“嗯……”泷玉捏着下巴陷入沉思，“正常来说……一定的天赋加上勤奋吧？”</p>

听了她的回答，北宫焚月敛着眼睛抚摸着自己的木剑：“是我错了，我不该问师姐这种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