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更高的层次,才会发觉,天道无情而公平,不可能永远垂青一个人。今日所得,日后必有所报。你夺了他人的机缘,日后必会遭他人所夺。三灾九劫,往往发生在不经意之间。”
“到那时,你或许能自保。可当各种劫难来临时,你又如何分心去保她。”
“你能保她一时,却无法保她一世。”
“上道到最后。都是独善其身。便是九天至强者,也无法免俗……”
……
听着罗川低沉沙哑的声音,周不臣轻轻叹了一口气。
罗川所说的,正是昔日羽霞道君降临天南域,拐走白依卿之前,对罗川所说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彼时罗川包括周不臣,都是第一次听闻这等精辟独到的上道之理。叹为观止,皆有感悟。也是因为这番话。令罗川最终下定决心,允许白依卿跟随羽霞道君前往天星圣门。
大厅内的修士们边听边点头。也觉此言此理很是精辟,可却不知为何罗川会突然说这番话来。
羽霞道君起初没有多想,可听着听着,眉头微微皱起,她隐隐觉得,这番话有些耳熟,可却一时半会想不起自己曾在哪里听过。
“那一年,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位高人。”
“对当时修为还不到化婴境的我来说,她绝对是一等一的高人,只手遮天,扭转乾坤的大仙。“
“所以,当她对我说完这番话后,那时还有些稚嫩的我,心中更多的是感激和崇敬。直到很多很多年后,我一想到那位前辈仙人,我心中依然充满感恩。“
罗川的声音回荡在天岛宫中,悠悠扬扬。
众人都能听出来,罗川这是在说他自己的事情,虽然不明白罗川为什么要说这些,可心中却充满期待和好奇。
“说书呢。”正在打坐恢复元气赵义冷笑一声,余光中,却见羽霞道君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古怪。
“当然,只是一番随口指点,也不会让我罗川感激那么多年。”罗川笑了笑,温柔地望了眼白依卿,低声道:“我之所感激那位道长,是因为,她带走了我的道侣。她看上了我道侣的天赋潜力,专程前来渡她,要送给她一场成仙得道的大机缘。“
羽霞道君听到这里,身躯猛然一颤,缓缓转过头,震惊、错愕、不可思议地盯着罗川。
罗川对羽霞道君惊骇的目光视若无睹,依旧微笑着说道:“然而,在她们临走之前,却发生了一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问我妻子,需不需要帮她抹去这段记忆……抹去她和我的这段记忆。”
“她对我妻子说,域界之上的世界大得超乎她想象,身为她的徒弟。她注定会遇到许许多多远超我千百倍的天才。那才是应该属于她的道侣。”
“我妻子则告诉她,有朝一日,我必会超过她口中那些天才,远超过他们千百倍。”
“那位前辈,终究没有抹去我和我妻子的这段回忆。我也不知道她当时出于怎样的考虑,我只记得她当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说,我若是还想见到我妻子,就努力去成为我所在的这个域界的第一人,虽然很渺茫,但或许会有一丝希望。”
“为了她这句话,为了成为我们域界的第一人,我做了一切我所能做到的事。”
“老周,我花了多久?十年?”罗川突然转过头,看向周不臣。
“十年?”周不臣怀抱双臂,双臂携剑,冷笑一声:“他们不是说我们那个域界,最强者是真道境,你要成为域界实力第一至少是归虚境,而白依卿走时我们是真丹境。凭你的努力和天赋,哪怕是在一个穷乡僻壤般的小小域界,从真丹境到归虚境,也不需要十年啊。”
“就当十年吧。”罗川莫名一笑,仰起头,一股历经沧桑的苍劲狂霸之气流转而出:“十年之前,我只是一个刚刚走出小小域界的小小修士。十年之后,我罗川已经名动九天。十年又十年,比你羽霞约定的三十年,还要少十年。羽霞道君,你拐走我妻子,逼我成为天榜天才、炮灰营之主、罗巨头……今日你我白依卿天星圣门再相逢,你真的已经忘记我了?”
鸦雀无声。
包括反圣联盟天才在内,在场众人震惊、复杂、不可思议地看向罗川。之前所有人都以为,罗川必会因为白依卿得旧事震怒、发飙,却没想到竟会是这个结局。羽霞道君口中,那个平凡普通,二流天赋不到的小小域界小小修士……他就在天星圣门。
一名紧咬朱唇的圣门女弟子望着罗川,又望向白依卿,终于忍不住了,鼻尖一酸,眼圈泛红,眼泪滑眶而出,边哭边笑。
不仅是天星圣门的女弟子们,就连天榜天才何落落也是双眼泛红,强忍着才没有落泪。
望向天岛宫中央,那个嘴角含笑温柔注视着自己妻子的白袍修士,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莫名情愫。
十年又十年,这个花了二十年时间,从一个偏僻域界的小小修士,成长为九天界能和天地至强者正面抗衡的怪物天才,他最开始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找回丢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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