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邬东冕的声音忽然在程然耳畔响起,他猛然一惊,抬头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就在走廊对面的另一个九十度斜对面的走廊里,邬东冕正叼着一根烟,对着一根黄金柱子雕刻着什么东西。
程然微微皱眉,不由走过去,这才发现,他在往柱子上雕龙。
还别说,那龙雕的还真是栩栩如生。
“您都不用睡觉的吗?”程然很诧异。
邬东冕抬头对他微微一笑,说:“人要快死的时候,才会觉得时间不够用,睡一分钟就少一分钟。”
程然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丝不详的预感,但还是强颜欢笑的安慰他道:“老哥神采奕奕,我估摸再活几百年都没问题。”
“少来这套。”邬东冕不由笑骂道:“老夫可不喜欢人拍马屁假奉承,再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着哩,诶,你看我这雕的怎么样?”
“栩栩如生,跟真的似的!”程然随口应道。
“哈哈,就你小子有眼力有见识!”邬东冕顿时得意大笑。
程然一脸错愕: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还一本正经的说自己不喜欢别人假奉承。现在怎么笑的跟裂开的茄子似的。
“老哥,求你件事。”程然忽然沉声说道。
邬东冕连忙直起身子,在身上摸了一遍,这才从自己马甲另一边的内兜里掏出一盒烟递给程然:“明天我就送你们出去,我这再好你们都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因为你的地盘啊,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
程然一怔,继续说道:“老哥我想求你……”
“诶,你是不是有个小女朋友叫李婧竹?我跟你说啊,你要是再不回去的话,估计她就成别人媳妇儿了。”
“老哥我……”
“还有还有,小龙现在有点麻烦,你得抓紧去找他一趟。”邬东冕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听程然说什么。
程然也意识到了,这老家伙根本就知道自己想求他做什么,却一直给他打马虎眼。
“为什么?”他有些生气,很不理解的问道。
邬东冕沉默了,他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刻刀修整着柱子上那条栩栩如生的龙。
“小程啊,有些事我们是无能为力的,与其想起来痛苦,不如忘个干净。”
程然自嘲一笑:“您是想让我逃避吗?”
“不不,你不懂。”邬东冕说:“我们有能力去克服的事情,你畏惧困难不去克服,这叫逃避。然而,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你就算拿命去争,也争不来结果,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何必呢?”
他的话,让程然听的一头雾水,他越是这样,程然心中越是不安:“我的记忆力,究竟有什么恐怖到不可逆转的事情?我就是想要想起自己的老婆这很难吗?这很危险吗?这有错吗?”
邬东冕老脸也是一红:“是啊是啊,这很危险,也很难,更是大错特错!”
“错在哪?危险在何处?你能让方素英恢复她的记忆,恢复我的就很难?”程然毫不相让。
他们四目想接。
良久,邬东冕才叹息一声:“你老婆做的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她也是为你好,为了你的家人好,为了无数人好。”
“所以她是准备做出牺牲自己的准备吗?”程然问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是她动的手脚?”
“为了躲避一个人。”邬东冕沉声道:“呃,也可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