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兽山当初派出不少弟子,用了好长时间,费了好大功夫,终于布下法阵将那灵禽困在一片山野中,正琢磨该怎么收服呢。星煞却派一位使者突然出现,直接将那灵禽给带走了,他们自以为已完成了赤望丘托付的事情。
不料星煞回头又派人来问——是否将那灵禽收服?众兽山弟子当然很奇怪地反问——星煞前辈怎么还没有收到那灵禽?星煞的使者也是莫名其妙,便回山禀报了此事,星煞当时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是谁干的了,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说了一句“我已知道”。
众兽山一直蒙在鼓里呢,以为那是一场误会,应该是先前那位使者回山晚了,星煞稍晚便已收到了灵禽,因为星煞前辈事后并没有责怪他们办事不力。但星煞也没有表示感谢,这多少也有些失礼礼,但以这位高人的身份地位,众兽山当然也不可能计较。
如今听闻了这段往事,扶余才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难怪星煞当初既没有责怪也没有感谢。其实虎娃带走灵禽之事,众兽山完全可以不追究的,尤其在这个场合,以虎娃如今的身份,更没必要再节外生枝。就算想追究虎娃的责任,那也是星煞的事情,因为那信物就是星煞本人赐予虎娃的,与众兽山无关。
星煞没提,当然是不想在这个场合多事,或许要等到私下里再说,也可能就是不打算计较了。可是扶余不甘心啊,其子扶豹死在南荒,扶余是深恨虎娃。当初他跑到横连山对两名大成妖修谈及彭铿氏的传闻,言语之间就多有诱导,而那两名妖修果然去找虎娃的麻烦了。
而如今看见虎娃仍活蹦乱跳地站在眼前,不仅已名震巴原,且在各派高人面前大出风头。心中哪还能压得住恨意!
所以他要当众质问虎娃——你当初秘密护送少务归国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以星煞先生的信物招摇撞骗?堂堂武夫丘弟子,同行者还有一国之储君,竟然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不知感谢星煞先生赐予信物的恩情,反而利用这件信物顺走了星煞欲收服的灵禽。
这时云台上垂着眼帘端坐的剑煞突然远远地看了扶余一眼,扶余只觉无形中仿佛被剑光透体,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差点没坐稳,浑身一寒,原本想说的更多的话又咽了回去。
星煞微微皱了皱眉,他也不满扶余在这种场合节外生枝。他刚才特意和虎娃打招呼。当然不是想找茬。星煞当初很看好虎娃,想将这个孩子收入赤望丘门下,所以才赐予信物。不料虎娃后来没有去赤望丘,再出现时已是剑煞的亲传弟子,还成了名震巴原的彭铿氏大人。
这想想倒是有点可惜,但赤望丘弟子众多,各国的年轻才俊也不少,错过一两个倒也不算什么憾事,所以星煞也没太放在心上。巴原上的高人有得是。赤望丘还不至于太在意一名五境修士。
星煞当众打招呼,表示自己早就看好了虎娃,虎娃能有如今的成就和声名,也证明他当初的眼光过人。而且虎娃曾借助他的信物脱困。与他也是有缘法之人,不论虎娃是谁人的弟子,其在巴原上的经历,与他当日之赐多少都有关系。
星煞此举既显示自己当年有眼光。也显示虎娃曾得到赤望丘的帮助。不料扶余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但他所说是事实,星煞也不好当众呵斥什么。只得淡淡一笑道:“当初我偶然发现了一只灵禽的踪迹,因要事在身,故托众兽山诸同修收服,至于能否成功亦不强求。
那灵禽颇有灵性,想必我那玄源师妹可能会喜欢,我只是打算当成一件小礼物送去而已,亦不算什么大事,倒是多谢众兽山的同修们格外费心了。若那灵禽被彭铿氏收服,那也是与他有缘,此事无需再提。”
这时坐在黑白丘上的长龄先生突然开口道:“星煞先生,我当时也在场,受先君后廪所托护送新君少务归国。我见到众兽山弟子在城外大道上擅设关卡盘查行人,也见到了一只鸾鸟从林中飞来停在彭铿氏大人的肩上,但事后便自行飞走。
我等并不知那是众兽山所欲降服之灵禽,更不知那是星煞大人交代的事情,所谓私自劫走之说,当然无从谈起。……且当时我等只是举起了您的信物,并未自报是何身份,是众兽山弟子一言未问。”
长龄先生不仅开口解释,而且发出了神念。他的修为可不像白煞那么深厚,印出这么大范围的神念也有些吃力。云台上的众大成修士当然可以解读,黑白丘上的各宗门修士也能解读,但在江边离得较远的各阵将士就免了。
神念描述的就是长龄先生当日亲眼所见的景象,从他的角度看见的是虎娃和少务的背影,一只火红色的鸾鸟飞来停在虎娃的肩上,还低头啄向虎娃的胸前。马车沿山林间的大道前行,路边出现了几名众兽山弟子,而驾车的少务举起了星煞的信物。通过这道关卡之后,那鸾鸟就自行飞走了。
其实以长龄先生的修为身份,他说出来的话就是可信的,之所以还要用神念,只是让大家将此事都了解得清楚。扶余刚才的质问隐含的意思很难听,他可不想连自己在内都无端受这种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