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古篆口中的追兵,指的正是这一路上对他们紧追不舍的一群人。
“这群人看上去有组织,也有法度,而且情报上更是无孔不入,无论我等采取何等手段隐藏、断绝探查,对方都能重新找到,如今出海之后,因为风暴影响,暂时不见对方人影,但想来过上一些时日,必然还是要遭遇到的。”
八字古篆说话的时候,眉头皱起,似乎在思索什么。
边上的攻玉长剑则是摇摇头道:“这也未必,那群人或许本就是生活在士林中,只不过从来大瑞入林,多是论道,而诸多书院在这士林中,其实也有各自据点,并非毫无根基,只有知行书院,乃是新近开辟,会碰上一些意外之事,也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
正当那八字古篆以为攻玉剑法只是特意要和自己唱反调的时候,攻玉则又道:“不过,也不能排除是士林发生了变动,好在有这么一群人在后面追捕,倒也暗合阴阳缓急,反倒是逼的邱言的几名弟子,不得不全身心的投入,以此来应付沿途的诸多变故,进步着实不小,更是在士林中得到了众多收获,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
这些话,纵然八字古篆也不得不承认:“不错,本来邱言让咱们过来,是有心要护持这群小子,这样他们心中有底,有恃无恐,难免就会有所松懈,得到不应有的收获,但咱们又不可能放任这群小子行事,他们毕竟是知行书院的根基种子,不容有失。现在有了这么一些人马在后面追赶,倒是帮了咱们不少忙。”
攻玉又道:“以他们现在的心志,就算咱们接下来尽数前往北俱洲,应该也能存活下来了,正好那邱喵也寻得了踪迹。待得确定了方位,就该前往了,这余下的日子,算是最后的护持时间。”
听到这里,八字古篆眉头皱起:“但咱们一旦离去,难免就要出现伤亡……”说话的时候。他转头看了一眼甲板角落,正有几人面色苍白瘫倒在地,“怕是最后不好和邱言交代。”
“这个无妨,”攻玉摆了摆手,“你们性修肯定是不愿意沾染伤势的。因为玄之又玄,可在我看来,损失些许未必就是坏事,倒是可以打磨性子,坚定人心,况且到了那个时候,也该是他们离开士林,回返大瑞之时了。”
听到这话。八字古篆眉头越皱越紧,就要开口分辨,但攻玉却根本不给对方开口的时间。就听他继续道:“其实,咱们在去往北俱洲之前,还有一件事可以做,就是大概探查清楚,那士林中追杀孟三移等人的,到底是什么来路。之前为了磨练他们,咱们克制着没有出手。但若是对方真追到了海上,那就没有放过的道理了。这些人在士林中随意穿行,背后必然隐藏着什么。”
这话音刚落,就听在瞭望台上探查的武蒙出声道:“前面有船!”
“哦?有船,是否是那些人追来了?”听得此声,八字古篆等也都留心起来,他们的感知,在学海之中思维波涛的影响下,也都被尽数限制,难以扩张出去,是以不能遥遥分辨。
但接下来,就听武蒙惊讶道:“好大的船!似乎不是追兵,上面的人在打着旗语,可是咱可不认识,书生你上来瞧瞧。”
武蒙口中的书生,正是孙逊,这位孙家出身的公子哥,可谓博学多才,对于旗语,也是有所涉猎的,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武蒙身子一转,好似一个秤砣般直接凌空落下,但落地的时候,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冲击,甚至不闻撞击声,其人随后弹起,身子一晃,就到了那孙逊跟前,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抬手一甩,把人给甩了上去,稳稳当当的落在台子上。
孙逊面色先是一变,但迅疾收敛,也不去埋怨,而是远远眺望,果见不远处一艘巨船缓缓游来,上面旗帜飞舞,正在发出信息。
了解了之后,便听他道:“来者并非追兵,应该是某个船队的一支,对方正在让咱们靠过去,双方解除以下,了解一下周围海域的情况。”
“不是追兵?何以见得?”武蒙似乎有不同意见,“焉知不是对方伪装起来,要以奸计赚了我等?”
孙逊则道:“从那些人之前的行为方式来看,不是会用这种手段的人,况且前方那船太过巨大,而且速度也不慢,便是我等不理,最终也要汇聚,倒不如主动上前,了解情势。”
“就怕来者不善。”又有人出声,此人乃是这次随同过来的几名儒生之一,是那知行书院中,少数领悟了知行精髓之人,名为张养,为寒门子弟,在这一路上都颇为低调,几乎不发一语,但随着几人熟络,却也不再沉默,而之前那次风暴来袭,除了孟三移等三名邱言弟子外,其他人多少都受到影响,唯独两人不见异样,这张养正是其中之一。
“不管来者善不善,都需要接触一下。”孟三移这时出来,“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经历,诸位应该也有察觉了,这士林世界与外界不同,外界的话,我等不习武功,不明沙场之术,一旦碰上那孔武有力、又不怀好意之人,必然是难敌的,可在士林中则不相同,只要学识深厚、意志坚定,哪怕陷入重围,也有脱身的机会和可能,如今那巨船过来,只要是事先有所布置,准备好后路,未尝不是一次了解士林的机会。”
在这众人之中,按着入门先后顺序来说,孟三移还要居于前列,只是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师兄的派头,一副与人为善的模样,这还是当初当仆役的时候养成的性子,轻易难以更改,但也让人容易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