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讲学便从此刻开始……”
这个时候,邱言再次开口,众人闻得此言,看着身下坐垫,看看周围之人,发现人人都有座位,联想之前满院摩肩接踵的景象,不由疑惑。—
“你们定是在想,之前满院子皆人,便是站立都显不便,怎得这坐下来了,一人所占更大,为何反倒能够坐下,而且人与人之间,更有不小空隙……”
邱言这话一说,又将正在疑惑的众人的思绪唤了回去,也让这些人心中一凛,有种心思被看穿的感觉。
跟着,邱言继续道:“这其实就是诸位的认知,被现实中的假象所迷惑,有些事情,若不真正践行,便不能得知真正的结果,这便是知行的潜在表象……”
就这立坐之事,邱言顺势阐发,居然切入到知行之道,一点一点的剖析。
这知行之道在闽地也有流传,但有些关窍难以疏通,真正的精髓很少有人能领悟,现在有知行之道的倡导者亲自出面讲解,又从身边、众人刚刚经历的事情为切入点,这么一说,立刻就让情况分明起来,使得诸多听学之人感到别开生面,很快就听得如痴如醉。
邱言的话语中,仿佛蕴含着某种韵律,能将深奥的道理,用浅显的话语表达出来,让人轻易就将逻辑关系理清,进而举一反三,将之引申到其他事情上面。
这种情况,对于众多儒生而言,无疑是一次愉快的体验,连那遵从师命而来的小道士,都从邱言言语中得到启发,认识到寻常之处见玄奇的道理。
至于那商贾子弟、兵家子弟等,亦是有所感悟。
不仅如此,人群中几名别有用心、怀中藏着利刃的男子。本该立刻动手,但听得这番话语,心有所感,也是忍住不出手,先听几句,并安慰自己,说是再听片刻,等邱言讲的深入,失去戒心之后,更方便动手。
但实际上。在场的几人,几乎都是这般心思,毕竟他们被选来刺杀,能混进来院子里,在儒学上多少有些研究,那白莲教上层考虑到邱言能大规模的接触惑心符的影响,所以被挑选的人,都是真心投靠和效忠白莲教的,并无那被惑心之辈。是以这是后天听得邱言讲学,心痒之下,方会生出变故,但这并不是他们改变了主意。
因为。这些人依旧在潜伏着,关注着邱言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
不过,眼下在场之人。尽数都是这般模样,倒也不显得几人突出。
………………
“从讲学开始,也有小半个时辰了。何故里面的人还不动手?”
崔家院子之外,街对面的酒楼二楼上,正有三名穿着黑衣的男子,坐于窗边的桌上,正大光明的观察着院子里的情景,同时小声交谈。
只是,这样的动作,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因为眼下这靠着窗户一边的一排座位上,到处都是这样的人,都在关注着院中情况。
这些人,很多都是未入得院中,被驱散出来的,他们同样渴望入院听讲,只是难以如愿,便退而求其次,到这崔家大院对面的酒楼上,隔着一条街去看、去听,不过,邱言声音不低,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是顺着风传来的声音,依旧模糊不清。
但这些人也在忍耐,尽量去分辨话语,同时还要忍受高额的费用——这酒馆的老板,可不是善茬,看到了商机。
和其他人不同,三名黑衣男子看向邱言的目光里,带着些许寒意,丝毫也不掩饰!
说了几句,三人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已是将声音凝成一线,相互传声。
“邱言身有修为,必定早就感受到了人群中的杀机,我们盯着他看,都会有气机反应,可他在讲学,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即便修为高超,这感知也要受到影响!”
“不错,只是院中之人若不动手,就不能引发混乱,咱们也不好按计划动手。”
“那院子里的人,其实就是弃子,为的是挑动起整个事情,就算是我等,也不是关键,咱们三个第二境巅峰,寻常时候能称霸一方,可现在大争之世、世事动荡,不世出的、隐居的高手层出不穷,不说别人,就是这邱言,从掌握的消息来看,就不是个简单的修士,对他出手,咱们绝对不够!”
“对的,所以这次的目的,是要将他引出去,也不要说那布置好的阵图陷阱,只要能和圣教的八方使者汇合,就算行了。”
“八方使者,个个都是第三境的高手,不乏修行了几百年的老古董,由他们出手,本该是万无一失,但在计划中,连这样的人,都只是诱饵,为的就是缠住这邱言。”
这三人低声传音,面色越发凝重,而这一句话一说,余下两人尽数露出惊讶之色。
另一方面,在他的衣衫中,有奇异光泽闪烁,那是法器光辉,效用是扭曲周围的景象、声音,使得传音信息不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