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王安风,还是安兆丰,都引动了神兵器物之类的气机,只在这短暂时间当中,实已经是整个天下各国,域外域内江湖当中的第一等人物之列,施展轻功腾跃速度极快,寻常人等,肉眼难辨。
而铁麟先前只是以‘对付穷奇,兼顾可能存在的四品武者’这一个想法进行准备,如何应付得来?
任由他如何想破了脑筋,都没有办法想象到,原本不过是为了擒拿一个武功并不如何的凶犯,竟然牵扯出了两位具备宗师手段的高手。
如同只打算在激流中钓鱼,却直接钓起了深海巨鲨,东海巨鳄一般,这实在是荒谬至极!
涉及到四名甲等凶人,其中更有两人能短暂拥有宗师手段,这已经不是他能够处理的案件了,若是早得知了消息,远在天京城中的总捕头都会带着‘天罗’‘地网’‘暗影’‘玄钩’四大暗卫组织,直接出现在这里
而此时却只他孤零零一人,环顾左右,无可相托付者,就连无心都在百里之外的梁州城中,所以任由他心中如何激怒如狂,但是人力有限,拼尽了全力也都根本追之不上。
当下铁麟一手持剑,一手抓弩,跟着跑出了两三条街道之后,两方已都没有了踪影,不甘驻足,接受两方人马全部离开这样一个结果。
喘息两声,旋即重重一挥手,有两分恼怒地将手中的墨家机关弩砸在地上,砸出一处坑洞。
哐啷一声大响,而墨家手弩则如同墨家憨厚话少的学子们一样,连一条刮痕都没能够弄出来,更令他心中憋闷,咬牙切齿,恨不得运起内力,上前狠狠跺上两脚,方才解气。
他这一举动似乎将这里百姓给吓了一跳,这里距离事发之地,已经有近乎于二十里的距离,虽然察觉到震动,但是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能够看到百姓惊愕视线。
离得近处,小摊上一对年轻男女诧异回眸,看向激怒的铁麟,似乎受到了些许惊吓,连路上跑来跑去玩闹的孩童都停下脚步来,不敢靠近浑身冷冰冰,散发生人勿进气息的黑衣大汉。
身后那名有富贵气的中年男子快步追赶上来,看到一个人闷着发脾气的铁麟,苦笑一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宽声安慰道
“铁大人,凶人已经逃遁……”
铁麟嘴角抽动了下,下意识想要回上一句老子没瞎,却还是深深吸了口气,维持往日惯有的冷峻,复又呼出浊气,道
“还请赵大人下令,整座荣月城外部如常,暗中则加紧戒备,武卒发现异样之后,先暗中记下,勿要急躁冒进,惹怒凶人。”
此举正合本地官员心思,令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却又做出忧虑神色,迟疑道
“可是这样,岂不是会白白将那几名凶人放跑,本官身为一地父母,却万万不能够做出这等事情来啊……”
铁麟睨他一眼,几番忍耐,终于忍不住冷笑两声,道
“大人勿要担心,此事乃是铁麟亲自所说,自当由我当责,走脱凶人与你无关,这事情不会影响到你的官运。”
官员心中大松口气,复又尴尬,面上浮现不忿之色,抱拳朝北一礼,朗声道
“铁大人所说什么话,本官出身剑南世家,读圣贤之书,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生死早已经置之度外,方才所言,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虚言。”
铁麟本就恼怒,闻言冷笑,道
“既如此,那大人何不亲自上前?方才畏畏缩缩,却又为何?竟然还不如武功寻常的一介弩手来得奋勇当先。”
官员嘴角微微一抽,这二十年仕途当中,竟是从未见过这般不讲规矩的官。
本欲继续开口表现自己忠心耿耿,你勿要污蔑泼脏水之流,又看到铁麟冷冰冰双眼,不由得想起了方才铸剑谷安兆丰,以一己之力,力敌五百机关弩连射的恐怖手段,心中颤栗,说不出话来,只是道。
“这……”
铁麟冷笑一声,上前抬手拍了拍他肩膀,道
“赵大人,铁某不才,也是京官儿,见惯了各种神仙斗法,你这百年的狐狸,就不要在铁谋面前演什么聊斋了。”
“为人有利益之心自然正常,但是不愿担责,左右推诿却又表出忠心耿耿的模样,说实话……”
“骚得很。”
言罢即大步离去。
赵大人一张白净面皮上登时一阵红一阵紫,心中惊怒交加,生平第一次如此受辱,铁麟则不管他,面容冷峻,心中暗自叹气
武卒封锁?
怎么封?
拿命去填么?两名有宗师手段的武者,之所以选择遁逃,并不是怕了这五百精锐和五百把机关弩,而是因为担心这些人背后的大秦。
若是当真将他们逼得急了,白兔都会咬人,何况本就是插翅的猛虎?到时候大秦鞭长莫及之下,荣月城不知道要死伤多少性命……
只是未曾想,原本为了将穷奇抓住,却不但见到了本来就追踪的两名甲等凶人,更见到一名铸剑谷的掌兵使。
今日一连中了数次‘头彩’,铁麟心中着实没有表面上表现出的这般镇定,诸多念头,如同潮浪翻滚一样,在他的脑海里面浮现,复又消弭下去,然后再度浮现,碰撞。
这两方势力,彼此本不应该有所联系,可为何会同时出现?是彼此有嫌隙?
或者本来暗中合作,因为分赃不匀等龌龊事情而反目?
铁麟一时间难以分辨,准备回去之后再卷宗上记下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