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胤禩继承了康熙本人的清秀眉眼, 虽然算不得如何俊美,但绝对不会教人生厌, 再辅以文质彬彬的气质, 温文尔雅的态度, 实在是教人为之心折。
尤其是八阿哥与人往来时那副眼神, 看人时极其真诚,令人觉得此人绝对不会作伪。此刻石咏坐在八阿哥胤禩下首,一一回答他与十阿哥提出的问题, 心里便是这个感受。
“你是说……偷袭之人, 有可能是将十六弟看成了是我?”胤禩吃惊地问。
石咏点点头,说:“十六爷与您一般高矮胖瘦, 从后面看并不容易区分。那天卑职陪伴十六爷出门, 路上还曾遇到一人赶上来请安,连礼都行了这才发现认错了人。因此卑职想, 十六爷向来与人无冤无仇的, 是不是这次袭击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八阿哥脸色登时一白。
十阿哥却大大咧咧地开口:“你真当小十六与人无冤无仇么?他管着内务府, 手里握着的可都是肥差……”
石咏只能装傻:“那卑职身份低微,就实在无从得知了。”
“不过,十六爷出事时候穿的那身衣服十六爷府上如今还留着, 八爷要不要也命人送上来看一眼?”
八阿哥胤禩看起来十分烦恼, 起身背着手,在十六阿哥府的正堂上来回踱步,听石咏这么说,犹豫片刻, 点了点头。“命人呈上来吧!”
石咏所不知道的是,他所说的这些,误打误撞,正好说中了八阿哥的心思——八阿哥原本打算留在承德。这事情的起因是宫中良妃有恙,八阿哥身为人子,想留在母亲身边侍奉的,后来听了良妃那边传出的消息,说只是小毛病,不妨事,请八阿哥放心随圣驾北上,八阿哥这才随同康熙一道离开承德。这是在圣驾启程之前的最后一天,他才决定的。
也就是说,若是他留在承德,这桩袭击,可能就并非针对十六阿哥,而是冲他来的。
八阿哥想着,背后便是一片寒意。这时候十六阿哥贴身侍奉的太监小田将那件“血衣”取了出来,呈至八阿哥十阿哥面前。
这件“血衣”的状况甚是惨烈,左边半身基本上都教血迹洇透了,但是右边半身还能看出是上好的江南缂丝缎面衣料,竹青色的,在夏日里看来格外养眼。
这身衣服左边衣袖和左肩完全是被剪开,才从十六阿哥身上脱下来的。外人只消瞅一眼,便大致能想象当日凶险万状的情形。
十阿哥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当即大呼一声:“八哥,我记得这个色儿的夏衣,您也是裁了一件的。”
八阿哥的眉心登时扭成了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