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装晕的小瞳闻言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刚要呼救,嘴巴已经被人牢牢堵住!
捂住小瞳嘴巴的人是孟得鹿,她脸上泪痕未干,神情已经恢复如常,冷静问道,“什么人要买我的性命?”
野良挠着鬓边微微曲卷的络腮胡,咂吧了一下嘴,“江湖规矩你是明白的,我不能透露东家姓名,只能说你……挺值钱啊!”
孟得鹿不用动半分脑筋也猜得出来,现在在整个长安城里只有一个人最想要自己的性命,那就是自己的嫡母,汪芷年!
前些日子杏林偶遇,汪芷年也许只是装作没有认出自己,就算她没认出自己,阿爷和自己相认之后也一定会去找她兴师问罪,所以,自己活着一天,对她来说就如同骨鲠在喉,她不敢明里加害,就只得从鬼市上买凶杀人!
世间最大的恐惧来自于无知,当心中有了答案,她便从容起来。
“野良老板秉承江湖规矩,自然明白‘盗亦有道’的道理,那买家只要我一人的性命,没有要小瞳的性命,老板应该先放这孩子平安离开。”
野良懒懒地一挥手,“我自然不会做收一份钱杀两个人的赔本买卖,这孩子,可以走。”
孟得鹿从香囊中抽出一张花名笺塞给小瞳,小瞳机灵会意,低声道:“得鹿姐姐,我这就去县廨找蒋帅!”
孟得鹿却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小瞳先是一惊,随后乖乖从命,一溜烟地跑了!
头顶上,不知谁家墙内探出一根石榴枝,向路人得意地炫耀着今年秋天刚结出的第一颗硕果。
野良随手飞起残月刀把那果子削下,一劈两半,向孟得鹿扔过来半个,似笑非笑。
“你们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大声密谋’、‘明搬救兵’,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孟得鹿用细长的指甲小心地抠出一颗石榴籽,用银牙细细嚼碎了,一股甜中带酸的清香充盈满口。
“别装了,你本来就不想杀我!”
“噢?此话怎讲?”
“我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鬼市随便派出一名低等杀手都足以要我的命,但堂堂鬼市之主却亲自出面,恐怕……不是怕别人杀不了我,而是怕别人真的把我杀了吧!”
“难道……我就不能是对你一直心存不轨,想借机先奸后杀?”
孟得鹿迎着野良不怀好意的目光,脸上又发起烫来,“你虽然做的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生意,但也是讲信义要脸面的真汉子,绝不会趁机占如此下作的便宜,更不会因此坏了鬼市在江湖上的名声,如果你的眼界如此浅薄,当初也根本坐不到鬼市之主的位子上了。”
野良倒抽一口冷气,“哎呀,你这话倒说得漂亮!哪怕我原本有奸杀的心思,倒也被你捧得不好意思下手了……只是我毕竟是吃江湖饭的,不能为你一个人坏了规矩,断了鬼市的饭碗,所以,如果你今天请来的救兵是那个倒霉的不良帅,我也很难放你们离开,毕竟以我的身手,要是连他都打不过,消息传扬到江湖上,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要是像刚才那位钟家公子那样身手的,我卖个破绽倒还说得过去……”
孟得鹿来了兴致,好奇追问,“噢?你是说那个钟望鹏?他身手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