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她顺手摸出蒋沉那枚打了红穗的铜板,悄悄告诉丐六子,她想见见蒋沉了……
经历了前几日在钟鼓楼那一番争吵和打斗,孟得鹿和蒋沉之间已经多了一层隔阂,谁也不知道有话该从何说起。
孟得鹿掏出一小盒药膏,打破沉默,“这是我亲手配的,对愈合伤口和祛除疤痕都很有效果,你试试吧……”
蒋沉也不道谢,只默默收下,他颈间系了一条白色的麻布三角巾,掩住了孟得鹿咬下的伤痕。
孟得鹿面露愧疚,“那晚,我也是情急之下才出了这么个损招,你伤得重吗……”
蒋沉不好意思地干咳两声,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重倒不重,只是那天晚上阿白请了所有兄弟去北曲消遣,我前脚进门,后脚便悄悄溜出来了,他们都不知道,还以为我在北曲待了一夜,伤在这种地方,又是咬痕,我很难解释清楚啊……”
孟得鹿脸上一红,尴尬地移开了目光,一低头,又不经意地看到了蒋沉腰间串着的那九十九枚铜钱。
从他们相识之初,那串钱就别在蒋沉腰间,不见多也不见少,仿佛只是他身上毫无用处的廉价装饰,又像是他身上不可缺少的器官。
她明白,如果一件东西毫无用处却仍被人时时随身携带,便说明它承载着那个人心底最隐秘的执念。
她耐不住好奇打听起来,蒋沉也算痛快,把自己和钱进岱之间的那个“百案之约”据实以告。
得知蒋沉为了脱籍煞费苦心,孟得鹿想起了今天刚发现的秘密,决定帮他出个主意。
“你我夜探鬼市的那晚,我在鲲鹏堂里遇到了你的一位老熟人……”
“谁?”
“你那位最信任的兄弟。”
“阿白?深更半夜,他去鬼市干什么?”
“你当真不知道?”
“什么?”
见蒋沉的神情不像装的,孟得鹿才又道,“他说有一桩棘手的案子破不了,上头又逼得急,便到鬼市上随便买了条人命顶罪。”
蒋沉讶异,“有这等样事?我一点也不知道!”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蹊跷,“可是,最近并没有什么没破的悬案,所有的案件也都需要我亲自经手,阿白没有机会做那样的手脚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他在鬼市上说的也不全是实话吧……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一来是提醒你多留个心眼儿,二来,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那么急着脱籍,或许这是个法子,反正鬼市上的人什么生意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