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正色道:“是的,当年在京口的银勾赌坊的时候,我跟他们就结下大仇了,当时他们被刁逵和王国宝这些混蛋收买,想要霸占京口,还设局陷害瓶子和兔子,想把北方南下的流民,全部圈到他们的家里,世代为奴。这件事,你没有忘吧。”
刘毅和徐羡之对视一眼,说道:“当然不会忘,你当时还是自己打了自己一百鞭,这才救下了瓶子和兔子呢。”
刘裕沉声道:“是的,从那时候起,我就跟这些妖贼有仇了,后来为了大义,为了抵抗胡虏,我可以一时抛下仇恨,跟他们合作甚至并肩作战,但他们不念国恩,挑起叛乱,起兵三吴之地,掀起滔天的血浪,那就怪不得我,跟他们新仇旧恨一起算,为国平叛了。”
刘毅的脸微微一红,低头不语,显然,乌庄的事情,他还是心里有愧疚。
刘裕看着刘毅,笑着执起了他的手,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背:“希乐老弟,不用担心,乌庄的事,你是奉刘牢之的帅命而为,而且现在看来,刘牢之恐怕也是被身为斗蓬的谢玄所控制和唆使,这才下了这样的命令,你不从命,当时自己的性命也不保,这件事我早就说过,翻篇了,不用再提。”
刘毅咬了咬牙,抬起头:“也怪我一时鬼迷心窍,信了刘牢之的话,说什么你会一直压制我的前程,甚至是自以为是,想收买人心,分裂北府军的话,这才会帮他做事,如果我早知道他在乌庄的伏兵,是妖贼而不是他的亲卫,打死我也不会做这事的。”
刘裕点了点头:“都过去的事,不用多提了,这些妖贼在三吴之地作的孽,我们都看到了,曾经的天赐福地,给祸乱成了人间地狱,所以我们那些年全力讨贼,更是跟他们结下了深仇大恨。”
徐羡之的眼睛变得红通通的,也许是想到了自己在那场暴乱中死去的亲人,尤其是父亲,他抹了抹眼睛,对刘裕说道:“既然你这么仇恨妖贼,为何后来还要放卢循和徐道覆下海逃离?”
刘裕沉声道:“那是不得已为之的事,不是我要放他们,而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截留他们,就象在郁州之战,我本想全歼妖贼,一个不留,但他们打不过还可以上船逃跑,虽然歼其主力,但仍然可以下海逃蹿,找到那种海岛,我就毫无办法。天师道之乱,遍及三吴之地,表面上看是妖贼蛊惑人心,但实际上,把成千上万的民众推到妖贼那边的,不是贪得无厌的世家高门吗?如果人人心存忠义,又怎么会有几十万,上百万的民众跟随妖贼作乱呢?除山中之贼易,除心中之贼可就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