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十余个巫者,就戴着面具,浑身上下粘着五颜六色的鸟毛,在三十余名戴着马牛头饰的武士的护卫下,手里拿着骨槌,挥舞着巫铃,一边吟唱,一边舞蹈,四周的拓跋部的军士们,人人都摘下了面当,遍是刀疤与伤痕的脸上,写满了虔诚,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们,这会儿却一个个如同温顺的羔羊,全都跪伏于地,放下武器,口中呼唤着祖先们的名字。
拓跋珪也跟所有人一样,跳下了战车,单膝跪地,而那把双手大剑,被他插在地上,领头的巫者,就这样晃到了他的面前,一阵含混不清的咒语声响起,那巫者突然浑身上下一抖,然后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双剑大铁剑,锋利的剑刃之上,顿时就被他的血所染,而淋漓的鲜血,也顺着他手中的伤口,流进了大剑之中,染得剑身上一片腥红。
拓跋珪一跃而起,那个巫师向后退去,大声道:“拓跋珪,祖先们的英灵,就集中在大剑之上,用这把神剑,去斩杀那些对拓跋部,对大魏不忠的人,用他们的首级,来祭奠拓跋氏的历代祖先,他们会一直保佑子孙们国祚永享,幸福安康!”
拓跋珪恭声道:“谢过祖先们的恩赐,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拓跋珪转过了身,即使是离他上百步远,那些跪伏在地上的人,也在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他眼中那可怕的杀意,不由得心中一寒,只听到他的声音,在整个广场上回荡着,转瞬间就被翻译成十几种不同的语言,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尔等河北胡汉百姓听好,你们之中,混进了慕容氏伪燕的奸细,他们煽动叛乱,挑唆尔等与大魏官军对抗,本来,按大魏律,遇到大军和官员不出迎行礼者,都视为反贼,加以诛灭,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拓跋氏祖先不忍伤及无辜,所以特地附身于大巫师身上,以他们的血来让使这大剑具神力,辩认出忠奸善恶。”
“而朕作为拓跋氏的子孙,可以运用这把神剑,如果碰到真的奸细,自当斩杀,如果是善良百姓,则会剑下留人,事后也会给予一定的赏赐,放回河北,尔等回去之后,需要牢记今天之事,宣扬大魏天威以及皇恩浩荡,以后为国效力,自然有赏,若是与国为敌,软磨硬抗,嘿嘿,今天的这些奸细,就会是你们昔日的下场!”
人群中暴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惊呼之声,有人在大叫道:“那奸细有多少,陛下要杀多少人才算完?”
拓跋珪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只要是奸细,那就不会逃过祖先的眼睛,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杀到一个奸细也不剩下,只有良民为止!”
他说完话,扛起右手的大剑,放在肩头,而左手挽起长缰,一震一抖,那四匹骏马一声长嘶,马蹄奋起,拉着拓跋珪的战车,就在宫城之内,飞驰了起来,而随着战车的奔驰,一边的三百余骑护卫,也都紧紧跟上,很快,就扬起了冲天的尘土,把战车和骑兵们,都掩盖其中,只闻车轮与马蹄声,却是不见其踪影了。
狗剩的声音在发着抖:“我们,我们会死吗?那个,那个拓跋氏的祖先,真的,真的可以显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