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嘛,主要有足够的利益,什么都可以谈,什么都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但织田家的革新政策,严重侵犯了寺院领不输不入的特权,织田信长引入南蛮教制衡佛教宗派的手段,更是撅了佛教宗派的根基。
信仰无小事,这让织田家与佛教宗派完全没有妥协协商的余地。
于是,天海与明智光秀的合作变得合情合理。
天海背后是佛教诸派的支持,但促使她站出来的冠冕堂皇理由,还是比叡山与觉恕上人那些事。
比叡山被烧,先代上人死的不明不白,天台宗的反弹情有可原。
正如明智光秀心里恨透了织田信长,但她出兵围困织田信长的理由,还是杀父之仇。
这些理由都不是为织田信长这个快死的人准备,而是为了日后给圣人一个交代。
圣人与织田信长可是在伏见城达成协议,睡进一个被窝,生了一个孩子。
现在近畿大家准备合伙弄死一个神裔之母,就算动手的是另外一个神裔之母,大家也不敢赌圣人不发飙不算账。
这就形成了一个可笑的局面,明明是武家与宗派都希望织田信长死,但站到前台动手的却只有明智光秀一个人。
天海也只敢敲敲边鼓,其他人更是只愿意私下配合,但绝对不会发声,这就像是明智光秀一个人的独角戏,她终是一个人扛下所有。
天海即便曾与圣人有过肉体之缘,又是足利私生女,血脉高贵,参与理由充分,但她此刻还是心里发怵,这次见面亦是有些不自然。
捧着肚子的明智光秀并不想坐下,她低头看向天海,却见天海冲着自己的肚子发愣,面色忐忑。
明智光秀优雅一笑。
“怎么?天海法师怕了?这会儿才发慌,是否有些晚了?”
面对明智光秀的揶揄,天海诵出一声佛号,叹道。
“明智光秀大人说笑了,我等出家人,身在三界五行外,不理凡尘俗务。
我今日下山,是因日莲宗不守戒律,重回京都传播邪说,佛曰慈悲为怀,但也有金刚怒目,不能任由歪理肆虐,蛊惑人心。
另外,南禅寺崇传法师让我给您带个话,临济宗正在大德寺举办佛会,与会期间没有人能离开。”
明智光秀哑然失笑,佛口蛇心说的就是这群不知廉耻的大尼姑。
她们明明最渴望织田信长死,但却不敢沾上一丝因果干系,无耻之尤,懦弱至极。
织田信长在佛教宗派不是没有努力过,日莲宗本能寺派与临济宗大德寺派就是最亲近她的宗派。
天台宗的天海,临济宗的崇传,她们就是明智光秀请来断掉织田信长的宗派外援与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