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整理着躺下。
轻声道:“睡了吗?”
蜷成一团的人沉默着。
男人叹口气,伸手碰了她的腰侧:“过来。”
阿雁还是没出声,但是翻了个身,很顺从地倚进了他怀里。
“咱们不吵架,说说话行不行?”
“将军想说什么?”
“叫别的可以吗?”
怀里的身子僵了下,过了很短的一会,“夫君。”
顾行之将她揽实了,正巴抵在她的头颅上。
“不管你当初是不是真心愿意嫁我,两家促成这段姻缘便不好改了。但如今,我是真心实意想与你举案齐眉过日子的。”
室内又是一阵静默。
顾行之心下发沉,前十来年,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好像把握不住眼前的人,她越是理智温顺的时候,越是觉得她随时会离开。
然而一个嫁了他十几年,连孙儿都快有了的妇人,又怎么可能会说离开就离开呢?
说不清这种慌乱感从何而来。
“你……”怀里的人开了声。
一个字后,似是后面的话难以启齿,就此断了。
“什么?”
“你,将我放在隆化州‘钓鱼’的时候……”
半句话后,又断了后续。
“到底怎么?”他好像要知道这次反常是因为什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以你为饵,是不看重你,没将你的安危放心上?”
“不是吗?”
顾行之将人又箍紧了些,箍得越紧,越觉得箍不住似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一开始我并没有这个计划。”
“
嗯?”
“阿雁。是你太聪明了,那人第一次藏你的院子,我的人还没摸透,你就自己跑了。”
阿雁倏忽抬头,正正撞在他的下巴上。
“啊!”
两人一方摸着自己的脑袋发蒙,一方托着下巴嘶气。
她眼里盛满惊愕,无辜又委屈巴地看着他。
嘶着气的人不由笑了,“真的,你跑得太快了,他们跟我说,夫人聪慧,对方引我们暴露的用意明显,不如将计就计,里应外合。由你稳着,说不定能引出更大的鱼来。”
她仍然不满:“我不是饵。”
“我知道,所以三皇子一出现,我们便没再等。只是你见到的情景是最后结果罢了。”
明明是在赞她的。
阿雁却没有多高兴。
她还是觉得,爱这个字,是很难理智的。
不能说他行事有错,相反,确实是最简单引蛇出洞的方式。换了她大约也会这么做,前提要是这个人不是她冲动热烈地喜欢过的,当时爬窗那个身份未明的顾行之。
她不足以让这个男人昏头,不是谁的错。
他一直知晓所有内情,视她如掌中物。
是义务、责任,是纳入了羽翼下,需要周全的人事。
但不是爱!
爱叫人昏头,她不致使他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