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熊笑道:“你说吧,不用客气。咱们都是兄弟市的班长,以后相互支持的事情,还多着呢。”
郑一熊这么说,让何新良心里顿感轻松,就道:“郑书记啊,实不相瞒,我今天就在您的地盘上啊。刚刚我一个朋友的厂被人烧了,很可能是大家说的‘银州霸’干的。我知道了这个事情,但是担心郑书记位置高,不了解情况,所以冒昧帮我的朋友给你打个电话,她们从江中来这里办厂不容易啊,给银州也带来了就业和税收,可地痞流氓乱来,给他们造成了巨大损失,希望能惩罚犯罪,给她们一个公道啊!”
郑一熊那头瞬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又笑道:“是这个事情啊……我已经了解到了一些情况。但是,和何兄你刚才说的却大有出入啊。市里发生火灾,我肯定是第一时间关注到的,并深入进行了了解,所以今天晚上我也还在办公室里呢。”
何新良听出,郑一熊那头没有杂音,应该是在安静的房间里,说是办公室很有可能是真的。
只听银州市委书记郑一熊又道:“刚才,我听了消防、公安方面相关情况的汇报,已经了解了,这次服装企业的着火,是她们自己消防隐患造成,并不是因为什么‘银州霸’等情况。刚才,消防和公安部门也说了,企业恐怕为了躲避消防责任,所以想要推给‘银州霸’。其实,‘银州霸’这个称呼,也是老百姓把社会上一些群体妖魔化了。”
听到这里,何新良已经非常明显地听出了郑一熊的某些倾向性意见。何新良自己就是市委书记,难道领导的说法还听不懂吗?何新良又问了一句:“郑书记,消防和公安部门,一定会说真话吗?”
“何书记,这个问题,你可以问自己呀?”郑一熊笑了一声道,“你也是市委书记,在消防、公安部门和企业主之间,你会相信谁?我们总是更容易相信我们自己的部门吧?!”
何新良一笑道:“那倒也未必。但是,既然郑书记相信自己部门的说法,那我也没有问题了。”
郑一熊道:“那就好,何书记今晚上怎么在银州逗留,这段时间盘山没什么事?何书记这么悠闲?”
何新良道:“忙得很,去了蜀中,又去了趟华京,明天一早咱们姜书记召唤。”
郑一熊又一怔,然后道:“既然姜书记召唤,何书记还是要早点休息啊,你不像我要在这个位置上退休,找姜书记也没用,你还有进步空间。”
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在告诉何新良,他郑一熊是副省级,姜书记已经管不了他,而何新良还只是正厅而已,姜书记对他还是至关重要的。
放下电话,何新良将刚才这个情况,对在场的人说了,众人都很是气愤。郑一熊的说法,竟然和今天他们在现场看到的消防队员的说法,如出一辙。他们不知道的是,“银州霸”的故意纵火,就是要打杀外地企业主的锐气,杀鸡儆猴,让企业主们都明白这是谁的地盘,在“银州霸”的地盘就要交保护费,否则李青茶的厂就是他们的下场!
事情发生之前,银州霸的实际大佬、银州天荣煤炭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四海,就已经向山川白汇报过这个事情,山川白也向省委副书记孙明前汇报了这个情况,得到了领导的首肯。山川白还特意安排了人,跟当地的公安、消防都打了招呼。
正因为如此,消防大队的年轻消防队员才会对李青茶说,监控设备都已经毁掉了,当天也不让他们进入厂区去看;也正因为如此,年轻消防队员,才会在现场说,李青茶他们为了逃避消防责任,才把失火原因推给了“银州霸”;也正因为如此,年轻消防队员离开现场之后,才会第一时间给山川白交待过的人打电话,汇报现场来了一些看上去像领导模样的人……
郝琪道:“何书记,听你的说法,难道郑书记是在包庇‘银州霸’?”何新良微微皱眉,想了想道:“这个,我不能乱说。但是,从他的话里听得出来,他已然没有了要查清情况、弄清事实、查处‘银州霸’的想法!”
李青茶说:“这很正常,我们是外地人,他们为什么要帮助我们?我们这样的商人,在他们眼里,只是可以薅的羊毛而已,要是我们不让薅,他们要么让我们死,要么让我们滚!”
何新良看看这个漂亮的女人,心里叹了口气,道:“不是这样的。我也是宁甘人,可是,我希望你们外地来投资创业的客商,在宁甘都能平平安安、和气生财!我说的是真话。”
萧峥道:“银州市长,是曹广,我多少认识,我跟他联系。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江中人不能被这么欺负!宁甘人的口碑,也不能被‘银州霸’这么糟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