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日打着为了锻炼族中子弟的名头,要过管理权,等到手后发现白县令的账目做的细,流民这块倒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几个族人便把差事撩给下面的灰衣来处理了。
那些仆役,本就喜欢偷奸耍滑,见主家不上心自然也不会多用心。这几日族中为准备丰收祭,调用很多仆役回转。那边自然就落空了。
灰衣管事战战兢兢的汇报完,不敢抬头看谢娴的表情。
而那族人的家主,顶着谢娴的目光抬起下巴,反驳道:“女君未免太过小心,不过是几个流民拿着工具乱走罢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他前几日约人喝酒,把这事甩在脑后,忘的干净,虽然失约但是也没造成大的损失,这事,说说也就过了。
身后的族老捋须,语重心长:“此事说的容易,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流民问题若不妥善处置,恐将累及全族。既然答应做好,出了纰漏,女君问罪实属应该,泽越你过了。”
他看这谢娴冷厉的表情,心中知道此事没这么简单。他们当日也有疑惑,女君为何对那批工具如此在意,但谢娴实在坚持,但据他们的人回报,这批铲子就是比同等的坚固一些罢了。
那心怀不轨的家主,见族老发言,自知理屈,只得低头道:“泽越之过,此批武器自当为女君收回。”不就是几把铲子吗?我交还便是。谢娴沉默不语,似乎并未应允。
亦有人不以为然,冷哼道:“女君是否过于严苛?族中事务繁杂,偶有疏漏,亦在所难免。”谢娴转眸,此事便如此翻过。
她直视众人,直言:“至于幼学之事,孩童无知,门房疏忽,自当是我二房之过,愿领罚。”此事说白了与族人并无多少关联,他们也不甚在意,但必须让众人警醒。谢娴只觉自己仿若回到校园,开不完的会,学不完的习。
见谢娴毫不避讳谈及自身过失,众人这才正坐,认真看向堂上的女郎。此等胸襟,较男子亦不遑多让。
她见众人满不在乎,心中早有预料,故而并未露出多少失望之色。
她也不多言,直接取出一卷账簿,轻轻展开道:“煤炭之利,诸位想必早有耳闻。然而,生产须建立在有效管理之上。若不能达我之标准,合作与分润,皆是空谈。”
话毕,堂内霎时寂静,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片刻后,族老首先打破沉默,面容诚恳:“女君高瞻远瞩,老朽深感佩服。我谢氏之兴,需有法度,老朽愿全力支持女君之决策。”
众家主见状,面色微变,却碍于族老之言,不好再争辩,只得勉强附和:“既如此,亦遵从女君安排。”
族人们的态度随之微妙转变,先前的轻慢与不以为意,此刻化作了敬畏与恭顺。
谢娴见状,嘴角微扬,面色肃然道:“煤炭之事,其利巨,需举族同心协力。”
见众人似是兴奋起来,谢娴勾了勾嘴角。
“之前流民不过千人,我族内管理便有如此漏洞。”
她环视一周:“我谢家,祖训有言,族人怠惰,刑君可策之。”
“诸位,我说的可对?”谢娴笑的有些邪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