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一觉睡到傍晚, 夜幕降临时格外精神,抱着画画本画画, 直凃得蜡笔短了一大截, 才心满意足, 捧着花花绿绿的一张画给爸爸看。
“爸爸, 我画得好吗?”黛茜高兴地问。
这小的说是画画,把自己也画了一笔,鼻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红红的一点儿, 像有了圣诞老人的胖胖驯鹿的鼻子。
老父亲正坐在散落一地的维修工具里, 任劳任怨地给鲍勃修闹钟。
小黄人神一样的动手能力, 自己就能做飞机大炮, 何况一个小小的闹钟。
集体的力量很伟大, 但鲍勃自己的动手能力差了些, 拆开闹钟容易,装回去非但没有修好, 反而多出来许多的零件, 只好抱着一堆叮当作响的跑上来找托尼。
毕竟全纽约最好的机械师就在这里,不好好地利用,岂不是浪费资源。
鲍勃跟托尼说要修闹钟的时候,其实心里慌得一匹。
董事长平时日理万机, 还要养个女儿,还要对付家里一大群的香蕉胶囊, 用膝盖想也知道很不容易。
小黄人又闹腾,常常惹得托尼板起脸来。
鲍勃在托尼跟前站着, 缩手缩脚,只见那枫糖色的眼瞳里情绪莫辨,不像不高兴,也不像很高兴,把他看得怂怂,露出大板牙,笑得很谄媚:“爸爸!”
托尼要是不想修这种小东西,或者没空修理,打个电话,有的是人能够修。
但他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把鲍勃的闹钟拿了,一分钟能创造许多财富的双手麻利又娴熟地拆开零件,替鲍勃看看闹钟的毛病出在哪里。
这种时候的老父亲真帅。
女儿捧着画过来,托尼就暂停了手上修理的工作,抬头去看。
那画纸上红的一团蓝的一团绿的一团,还知道画背景,粗略看去,看得出来上头有四个人。
“我们在动物园里拍照了。”黛茜道。
她用手指着画告诉爸爸:“是我,还有小娜阿姨,还有哈皮。”最后一个画得特别大,“还有爸爸。”
“我也在。”托尼将画看了看,“画得很好,多谢你了。”
团子于是收获了十成十的满足,把画拿去,给旁边写字的娜塔莎也看看。
黛茜画的画,娜塔莎当然很喜欢,手指伸去,轻轻在四个小人儿脸上那往上弯的笑的曲线上拂过,对黛茜道:“特别好。我画得也没这么好。”
“我送给你好吗?”黛茜问。
她花一晚上才画出来,自己也很喜欢,但听见娜塔莎说好,飞快地就从画画本上撕下来,小手仔细地‘把四个角抚平,还在空白的地方写字。
“给……”团子一边写两个字母,一边轻轻地念。
幼儿园里有谢尔顿这个成天看书、沉迷做题的神童,连带着黛茜也愿意看书写字,回到家里她爸也是个从不拒绝知识的,黛茜渐渐把二十六个字母都学会写了,还会写简单的几个词。
给字写完,黛茜犯了难,转头去瞧娜塔莎:“我不会写你,阿姨。”
娜塔莎哑然失笑,靠近些握了宝宝的小手,在纸上一笔一画慢慢地写。
“给娜塔莎。”她道,“娜……塔……莎……”
她的手很温暖,却并不柔软,手心里薄薄的茧,相比之下,黛茜的手就成了面团了。
“七个字母。”团子在小娜阿姨的帮助下写了一个好看的名字,数数字母,惊奇地道,“好长好长。”
她看看画,再看看上头的字,十分满意,把纸拿起来,叠了两叠,交到娜塔莎手里:“是我的礼物。”
托尼在旁边调闹钟的时间,偶尔看这两个几眼,飞快地笑一下,仍旧低头做他的事情。
黛茜今晚玩到很晚才睡觉。
她躺在床上,滚来滚去,还要给娜塔莎念故事书,虫虫超人的故事听过许多遍,早就记熟,一点儿一点儿地说,条理也很清晰。
只是说没两段,眼皮就糖黏上似的睁不开了,张了红红的嘴巴打个哈欠,面团再一翻滚,就滚进了梦乡。
娜塔莎趴在床沿,见状轻轻地笑起来,把黛茜的脸蛋抚一抚。
“睡了吗?”门口有个声音低低地问。
托尼修好闹钟,没什么事情干去洗了个澡,这会儿走进来,头发还滴着水珠,正用毛巾擦拭。
他看看小床上睡得酣甜的女儿,眸光柔软些。
“睡着了。”娜塔莎道。
她不敢太大声,怕吵醒黛茜,动作轻柔地拉上薄毯子替宝宝盖好,才起身走近托尼。
托尼熄灭了房间的光亮,留一盏暖黄的壁灯,让黛茜在梦里玩耍的时候也能找着回家的路。
两个大人一前一后在走廊走着。
娜塔莎在前头停了脚步,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卡片,交给托尼:“这个给温蒂。”
托尼接过来看一眼。
上头是写得工工整整的菜谱。
娜塔莎不经常动笔写字,今晚安静地奋笔,原来是写的这个。
上头是黛茜很喜欢吃的小肉丸,娜塔莎来之后给做的,把俄罗斯风味的炸肉丸改了一下,又香又嫩,很合幼儿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