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会白白地掉馅饼,洛基也不会白白收他们的汉堡,伸手一拍一抹,把汉堡从顶上小黄人到底下小黄人的脸抹了个遍。屈尊降贵地还要弯腰,真是辛苦他老人家。
小黄人们很伤心地跑走了。
全程没有惊醒在卧房睡觉的老父亲和小女儿。
洛基赶走烦人的香蕉胶囊,还耐心很好地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发现没有人,才悄无声息地又移动脚步。
轻得像头发丝落到地上。
他走得很快,转眼就到阳台门前。
自由就在大门外,动动手而已。
洛基把手搭在了门上,轻轻一推。
与此同时,肩上又落了只手,轻轻一拍。
他怒而转头,还要再抓汉堡去抹小黄人的脸,却在下一秒微微变了脸色。
来的不是小黄人。小黄人恐怕已经被他伤透了心,在底下城堡埋头呜呜地哭泣,于是这一回就换了不声不响的幻视。
幻视大半夜不睡觉,又变回了他非人类的样子,穿着披风,没有头发。
虽然也是好看的。
“托尔。”此时此刻,他瞧着周身微微僵硬的洛基,脸上没有半点觉得异样的意思,温和地道,“你也睡不着吗?”
这个“也”字用得很奇妙。
它揭示了幻视半夜不睡觉出来瞎溜达的深层原因,暗示了洛基——阿斯加德二王子、约顿海姆合法国王、诡计之神——接下来的悲惨命运。
洛基的脸色当即就不好看起来。
这个夜晚,他没能成功逃离斯塔克家。
睡不着的幻视和看似睡不着的假托尔在客厅里畅谈了一宿,都是些鸡毛蒜皮、不涉及机密的小事,其中夹杂着幻视的人生思考,以及“女朋友到底怎么了”的千古一问。
“旺达她很好。”幻视交叉着十指,坐在沙发,想到红女巫,就情不自禁流露出一点儿微笑。
他随即赧然,收敛微笑,继续道,“我喜欢和她产生感应。但是有时候我也摸不透她的心思。她一个人在吃饭,说不需要我在旁边,我到书房看书,再回去就发现她好像不太高兴。”
“我能计算千万个公式,唯独算不准她的心。”
他旁边单身的神看起来不是很想听。
洛基托着腮,整张脸都板着,说话也是咬牙切齿:“女人说不要就是要了。”
幻视恍然大悟。
黛茜第二天早上起床,神清气爽,穿着小红裙子,在家里面跑来跑去地玩。
爸爸还赖在房间里睡懒觉,早饭她是已经吃过了的,现在抱着一碗饭后的水果,自己找小凳子坐在客厅,一边看新闻一边吃,红红的小嘴吃得水润润。
吃着吃着,客厅里多了一个人。
站在走廊的邪神看起来特别憔悴,幻术都充盈不了熬夜之后透支的精神,沉默地独自在那,头上仿佛笼罩了一片随时要下雨的阴云。
团子吃水果的动作迟疑起来,苹果停在牙齿和牙齿之前,眼睛却瞧着洛基,发觉他只是这么看着,并没有别的动静,才犹犹豫豫地“咔嚓”咬下去。
“好吃吗?”洛基阴恻恻地问。
单纯的幼儿听着问话,就乖乖回答:“好吃。”
一边答,还一边从碗里拿出一块新的苹果,伸着手,愿意给他也吃一个。
洛基不吃。
他还要对黛茜说点儿什么影响人生观价值观的话,目光不经意瞥过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瞬间凝住了,像被强力胶粘在屏幕上。
他下意识往前一步,脸上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