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还想说什么,却被春雨喝止:“要是你再这么烦人,也甭等着被清算了,我现在就砸烂你的嘴!”
李大夫吓得噤若寒蝉,莫敢再言语。
高氏默默的做饭,心底却是一片凄凉。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始作俑者还是父亲。
倘若不是父亲纵着大哥,大哥怎会如此放肆?
放肆到,通过在茶叶里下毒这种方式,来排除异己。
但凡父亲注重他们一些,大哥的手段都应该更高明。
大哥输在,倚仗着父亲的宠信,太过轻视他们。
眼下就看风军师怎么处理了。
……
高大人的书房里。
高大人坐在椅子上,面庞藏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楚。
而他的面前,站着一名白衣如霜的男子。
书房里分明光线模糊,他的白衣,却依然晃眼睛。
如同院落深处,那一抔没有融化的落雪,叫人一看,心底顿生凉意。
“你来了。”
高大人说了这么一句。
阿一一撩衣摆坐了下去:“高大人似乎早已料到我会来。”
高大人挑唇:“风军师在本官的家里只手遮天,做了那么多事情,本官料想着,风军师也该找上来了。”
阿一挑眉,手指轻轻捻起一缕头发,任那乌发在指间慢慢划过。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哦?是么?既然高大人知晓在下会来,想必高大人已经准备好了,要与我谈的说辞和内容。”
“只是不知,那高晟为了排除异己,趁高大人命他从高瀚入手,从而拿捏高夫人,进而摆布三少夫人这个机会,给高瀚下毒一事,高大人可知晓?”
高大人微微眯起眼睛,显示出了些许震惊。
显而易见,他不知情。
但他对此事不在乎的态度,也由他的语气表现得分外明显。
“是么?”
阿一不紧不慢地开口:“那毒下得可真是巧妙,他为了斩草除根,甚至连三少夫人她们都算计上了。”
“具体怎么个操作呢?他先是给高瀚下毒,做成风寒高热的样子,接着又买通了外边的一名大夫,故意向三少夫人露出破绽。”
“三少夫人心细,发现端倪后找来那名大夫,得知了高瀚实则中毒而并非风寒,于是便要了一副解药。”
“可是解药呢,的确是解毒药,但却会害了高瀚。所幸三少夫人多留了一个心眼,又和那名大夫要了高瀚所中的毒药。”
“她想着,高晟的毒药来源大抵是李大夫,否则李大夫也不会一声不吭,于是便想着在李大夫身上试一试解药是否有用。”
“她给李大夫下了毒,果然李大夫中毒了,她借此让李大夫写出解药方子,而高晟连这种情况都预料到了,解药方子,自然和那名大夫所写的一样。”
“两名大夫是收买的,可毒药是真的,解药也是真的,这其中唯一的区别,就是高瀚在中了此毒后又服了特别的药。”
“方子可以解李大夫的毒,也可以解了高瀚的毒,但却会在解毒之后,令高瀚痴傻,更甚者要了高瀚的命。”
“如此他下毒一事,只要灭了那两名大夫的口,便死无对证,届时一口黑锅扣死三少夫人。”
“好一点的结果,就是她改嫁薛家;坏一点的结果,便是丢了性命。既完成了你的命令,又除去竞争对手,可真是好极了!”
高大人闻言,拍了拍手掌:“精彩,这个故事真是精彩!不愧为镇北大将军倚仗的军师,想象力委实丰富,本官甘拜下风。”
阿一闻言,轻轻把玩头发的手,依旧未曾停顿半分。
他含笑,笑容却是冰冷:
“早知高大人会有这样的反应,在下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明,从未想过要让高大人给三少夫人他们什么公道。”
“在下说了,是为了避免三少夫人日后愧疚,如今她应当清楚,高大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便是在下做得绝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高大人莫不是以为,在下说了这么多,是在商量吧?”
说到这里,阿一把玩头发的手忽然顿住。
他满身裹挟肃杀之意,声音稍稍拔高:“高大人,是时候该清算这笔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