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北冥一向情绪很稳,不轻易动怒。可此刻,看向那蔡大师时,眼神里有难掩的怒火。
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
供桌上,烛光被剑风呼得摇曳不定。
蔡大师,拿起了铃铛一边摇晃着,一边神神叨叨地念着:“祖师爷在上,弟子乃是守龙山第108代弟子蔡加,恳请祖师爷降临,助弟子驱除邪祟,还人间安宁!”
说话,浑身抖动了起来,好像被电击了一般。
抖了大约半分钟,蔡大师站定了身体,一手持剑,一手捋着下巴——他的下巴光洁没有一根杂毛,可捋须的模样好像已经留了很久的胡须一样。
“祖师爷驾临,恭迎祖师爷!”蔡加的手下高喊一声后,随之跪下,毕恭毕敬。
桑非晚问俞北冥:“他请到的,是你们家的哪位祖师爷?”
按理说亵渎先人的行为更让人生气,可俞北冥只是轻飘飘地道了句:“装神弄鬼。”
反倒不如刚才得知蔡加,冒充自己门下弟子那般生气。
“妖孽现在何处?速速指于我知!”请了“祖师爷”上身的蔡大师沉声询问,语气和神态确实和刚才不太一样。
罗刚见状心头一凛,急忙带着蔡大师走了到一处挂着:“化妆间”的房门外。
“就在这里,已经好半天了。敲门不开,撞门也撞不动。”
蔡大师神神叨叨地走过去,然后拿出他的桃木剑喝一声:“开!”
他手上的桃木剑,还是使了诡计从乡下一个玄术师那里骗到的。
桃木剑颇有灵性,专克邪祟,这些年他也是靠着这个法器,再加上他神出鬼没的演技,才能在圈内站稳脚跟。
一剑劈下,只听“哗啦!”房门应声而开。
蔡大师得意地瞅了瞅身后的人,那骄傲的眼神,仿佛在说:“看见没,老子就是那么厉害!”
下一瞬,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给拖进了室内,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
罗刚瞅着一脸懵逼:“大师这是进去驱邪了吗?”
唯有蔡大师的几个弟子见状,知道大事不妙了。
他们跟了蔡大师多年,知道蔡大师根本不会什么驱邪,若是一剑没能劈散邪灵,他便黔驴技穷了。
至于刚才又跳又唱,以及请祖先上身的那些动作,全是表演,为得就是彰显神秘好糊弄人。说起来,这些还是跟影视作品学的,最后却又拿来糊弄影视圈的人,也不知道算不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蔡大师刚出道的时候,只能接点小活,赚点小钱。
某天,他忽然福至心灵,发现冒充守龙山的后人,身价立马就能大涨。
于是靠着守龙山的名头,他逐渐在东市站稳了脚跟。
很多大牌剧组开拍之前,都花重金请他挑选开机吉时。
偶尔也会遇到一些邪门的事情,他装模作样地做做法,烧点纸钱送走,或者用桃木剑驱邪。
简单说来就是本事不大,全靠吹嘘。
万万没想到,这次倒是遇上了硬茬。
眼见情况不妙,蔡大师的两个弟子脚底抹油,赶忙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