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在你的记忆里,你照过镜子吗?”
“我……”酥绵赤红的眼球一晃。
她照过镜子吗?
看过镜子中的自己吗?
慕幻云走到她身前,替她摇了摇头。
“你没有过。”
慕幻云说:“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好像回避任何可以反光的东西。可我一直没多想,直到上次给你梳发,我就发现你根本不看镜子。”
“可是所有正常人坐在铜镜前,尤其是女子,无论如何都会看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吧,但你的视线一直是下垂的。”
“后来我还说你自己看看铜镜,你都没有看,这真的太奇怪了!”
慕幻云的话每一个字都捶打在酥绵的心上,每一个字都想五雷轰顶的在酥绵脑海中炸响!
酥绵四肢僵硬,眼神从最开始的极度震惊到木然。
在她的记忆里,哪怕是作为酥绵在皇宫里的记忆,都从来没有照过镜子。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酥绵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慕幻云在她的面前,低声说:“你还记不记得,乐桃曾送给你一个小木人,雕刻的很好很像,却被你直接摔断了。”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谁,却……”
没等慕幻云的话说完,酥绵一把握住慕幻云的手腕。
“不用……再说了……”
酥绵撑起身体,艰难的走到铜镜前。
她只看了一眼,便喉咙腥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喷溅状的血珠覆满铜镜,酥绵直愣愣的跪倒在地。
“酥绵!”
慕幻云不顾酥绵身上的灼热,直接抱住她即将垂倒的身子。
酥绵握住慕幻云的手,用仅存的理智和力气对她说:“温绵苑……我下了药,你不要……声张。”
鲜血还不断从酥绵的口中溢出,但身上的灼热反而降了下来。
“今天的事……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晓……要快……”
酥绵说罢,就昏睡过去,完全仰躺在慕幻云身上,脸色惨白如雪,唯有嘴边鲜血甚红。
要快?
慕幻云接收的事情太多,她陷入了一片茫然,但她知道现在她可不能拖酥绵后腿。
今天酥绵只叫自己偷偷前来,现在酥绵又昏在这里,就是把后续的所有事情,全都寄托在了她这个,自认为是废物的人身上。
如此信任,她绝对不能让酥绵失望。
要快!
完全依靠着下意识,慕幻云起身将酥绵抱到床上,将她染血的里衣换了一身,再清理干净她身上的血液,才盖好被子。
转过身来,慕幻云用房内铜盆中的水沾湿布巾,将铜镜和地面所有血迹擦干净。
慕幻云用酥绵换下来的里衣将所有卷轴和书册都包起来,那本《无名》则珍惜地揣在怀中。
酥绵说要快。
慕幻云端着已经鲜红一片的铜盆,偷偷走出房门,来到后院,倒入菜地里。
她猛然想到为什么酥绵说要快。
把铜盆放回房间以后,她拿起里衣包裹的书册离开温绵苑,以内力加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千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