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该说的都已经是说尽了,余列没什么好盘问的,便话锋一转,指着对方身上背着的材料,笑道:
“庄兄手中的骨材是打算出手么?不知价格多少?”
庄冲瞧见余列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中对余列的感官本就好了不少,此时见余列又如此上道的询问价格,麻木的表情淡化,露出几丝僵硬的笑容。
庄冲有些拘谨的说:“余兄是厚道人,你开价便是,不用灵石也不用记功符钱,换余兄手中炼制的丹药即可。”
“那还是老样子的几种?”余列点头。
“是,辅助修行的、增长气血的各一半。”
大堂中,余列取过对方背着的骨材、血肉,叩击着,敲打又掂量了一番,便熟稔的取出了两个小药瓶,各自装入十颗,递给对方。
庄冲看着余列给药,眼皮跳动,他拿在手中,一时迟疑:“这、道友可是给多了?”
余列含笑回道:“多吗?不多矣。”
顿了顿,余列随口提及:“当初考核开始时,我与庄兄父子俩就有过一面之缘。既然是有缘分,庄兄又如此好意的告知了我,多的几颗就当是交个朋友便是。”
庄冲脸上本来仅仅拘谨,不好意思接受余列的好意,担心给余列留下一个有所算计的印象。结果听见余列说出这样一番话,特别是话中提及到了“父子俩”一词。
霎时间,数月以来的坎坷经历就在庄冲的脑海中翻滚。
对方捏着药瓶,正色的朝着余列一礼:
“多谢!祝余兄考核顺利。”
最后庄冲定神看了余列几眼,似乎是将余列的相貌记清楚了,方才离去。
对方的这一番举动倒是让余列有些不自在,怀疑自己是否多此一举,惹得对方有所怀疑了。
话说在其他道徒对庄冲有些排挤时,余列因为知晓内情,且念在对方无辜背锅的份上,便和其余的道徒不一样,生意照做,丝毫不避讳,但他也算不上友善,仅仅是公平交易、来者不拒罢了。
如今是见对方好意提醒自个,他才发了这么一回善意,结果似乎反倒收获了对方的浓浓感激。
余列思忖一番,自觉并无不妥,便将这些心思压下去了。
紧接着,他盘膝坐在摊位上,将手中的丹药挂了出去,每每有道徒过来询问丹药,就趁机的和对方搭上几句话,问问暗堡内外的事情。
一日不到的功夫下来,余列迅速的将手中丹药处理完毕了,便给那拘魂女留下几句话,急冲冲的返回房间。
大堂中,旁边那不起眼的拘魂女,等到余列的身影彻底离去后,方才收回了目光。
她眼中的火焰跳动,顿时就黯淡了很多。
不过拘魂女没有多余的举动,仅仅是听话的蹲守在了大堂中,双手抱膝,继续看着满堂的陌生人等、听着满堂晦涩难懂的语言,等候着可能会有道徒过来,得到一个能去向余列传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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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
余列返回丹房,琢磨着今日出关的见闻,经过梳理一番后,确定的暗道:
“此地不宜久留,或无法久留了!”
根据打听得知的,他现在可以肯定,狰狞龙庭世界的生灵对道徒们产生了适应性的变化,隐隐打杀道徒们还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因为有经常搬尸的道徒就说,近来搬运回来的道徒尸体,经常都是残缺的,肌体也是干瘪,身上的财货更是个个都已经被洗劫过了,储物袋要么是不见了,要么就是炸了。
此种迹象无疑是证明,道徒们在此界中的境况将要变样,有可能从猎人的地位,沦为猎物的地位。
而暗堡身为道徒们的落脚点,虽然庇护着众人,但它也是道徒们聚集最多的地方。一旦此界生灵开始对付道徒们,形成浪潮,这里便是对方必然会到来的地点。
旁人或许还会怀疑这点,但是余列有过杜姓鬼神的提醒,丝毫就不怀疑了。
他踱步走在房中,思忖着,忽然从袖子中取出了一颗头骨,扔在了身前:
“好在丹炉祭炼的早已是差不多,这几日就可以彻底完工。”
这颗头骨倒立着,呈现出灰白色,骷髅状态,悬浮在半空中,外表看上去很是寻常,但是内里却是燃烧着一朵金灿灿的火焰,颇是旺盛。
余列也盘膝坐下,单手托着和自个人头差不多大的骷髅头,取出了刚才从大堂中换回来的材料。
一根一根比人腿粗的骨骼,被他塞入到了尺寸大小的头骨中,一扇扇猫狗大小的血肉、心肝等物,也是被他提着放入其中。
骷髅头倒着提溜转动,每每摄入一件骨骼或血肉,自身就会胀大一分,丝毫不见胀破的迹象。
到了最后,大如一牛的骷髅头落在了房中,颇是引人注意。
这颗头骨正是由当初那尊小巧的骷髅杯盏,使用了“胚胎诀”祭炼得来的。
它被余列蕴养两月,气血相通,已经是初步具备了丹炉的作用,可以接受真气的调动,可以缩小纳入胃中,形体可大可小,能方便余列炼制各种丹药。
现在仅仅是还差最后一步,塑形造体,彻底确定了丹炉的模样,就算是祭炼成功,可以用之开炉炼丹了。
余列盯着跟前的硕大头骨丹炉,琢磨着:
“究竟该以何形状,定型呢?”
丹炉的外形虽然对于作用并无影响,但是粗胚炼制成功后,最好就不要修改了,否则很容易毁坏今后一次次在其中祭炼的灵纹,得不偿失。
而眼前这尊白骨丹炉,若是就以骷髅头作为模样,似乎有些阴森渗人,缺少一份仙道气儿。
余列在心中纠结起来:
“是炼成三足鼎、还是四足鼎……或是葫芦、钵、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