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列心中暗道:“不如就选择第一种,作为本命血器祭炼之物?恰好老先生就是用的此物,选了它,以后能多多的请教。”
琉璃瓶中的线虫,并不是普通的虫豸,而是一种炼制蛊虫的原料,名为血养变形虫。
此物代表的,正是丹道中的蛊道,也可以说是虫道。
道人以此物炼制出的本命血器,有着几个更加清晰的称呼:本命蛊虫、伴生虫、寄生虫等等。
余列拜得的老师,就是以血养变形虫为基础,精心养炼出了本命蛊虫。
他若是也选择了此物作为本命之物,今后屠宰妖物,掠夺法术的时候,就可以将分裂出的本命蛊虫,寄生于妖物的体内,从活着的妖物身上偷得天赋和法术。
掌握的法术越多,则伴生在余列体内的蛊虫,种类或者能够变化成不同用途的蛊虫,也就越多。
譬如余列从老乞丐那里得到的瞌睡虫和火候虫,其本质就是对方给出的一道法术,持有此蛊虫,就是持有一道法术。
只不多相比符道中人用真气就能具现出法术不同,蛊道中人是在靠豢养出各种不同的蛊虫,依靠它们去施展法术。
若是身上没有对应的蛊虫,或是暂时消耗完毕了,能够施展的法术种类也就大打折扣。
不得不说,如此的施展法术手段,和余列曾经想象中的有点不同,其是以虫为法术,养虫入体,颇是有些诡异。
思量一番,余列又看向了桌上的第二样物品。
第二样物品则是代表着将本命之物换作成植物的种子,在丹道笔记中,此物被唤作是“孢种”本命。
炼制出此物后,则是能够结出各种各样种子,生长出千奇百怪的植物,能以植物施展法术,种植出食人花、嗜血草、杀人树等等。
余列只看了“孢种”一眼,就又看向了第三样——蜥蜴地龙干,此物代表着丹道中的龙脉之道。
在山海界中,凡是鳞甲湿滑之物,甚至凡是血肉之物,其体内皆有龙脉。
龙者,蛇身、鹿角、鱼尾、牛耳种种,是为万物之具象,此道便是蕴养龙血,可以先植入一种龙血较为明显的龙脉血肉,在此基础上,开发龙脉。
具体修炼法术的手法,则是可以采摘妖物的肢体脏器,移植嫁接。每当体内的龙血浓郁一点,真龙之相貌补全一点,则掌握的法术也多一点。
这一道路在山海界中是大行其道,因为其虽然涉及丹道,但是道人除了可以自己采摘肢体脏器,移植嫁接给自己之外,其实也可以帮其他人,或是请其他人来完成。
只不过纯粹依靠其他人来修炼龙脉的,都算不得真正的龙脉中人,彼辈不通道理,难得大道。
此三种,蛊虫、孢种、龙脉。
大致就是丹道笔记中所谈及的三大本命血器了。除去第二种和草木丹法过于息息相关之外,另外两种,余列其实都可以选择。
要是选择蛊虫,他可以多多的请教老乞丐。选择龙脉,他目前最擅长的丹法就是血肉丹法,自行炼制植入的成功率无疑会是最大。
但是偏偏的,余列在琢磨了以上三种之外,又从笔记提及不多的偏门本命之物中,挑选出了第四种。
此第四种,就是余列摊开放在桌几上的一张兽皮。
此类本命血器,有画皮、剥皮、制皮等称呼,余列个人认为其中最为契合的,是“皮影”这个称呼。
只不过此“皮影”,和凡人小孩所用来耍把戏的皮影子不同。
它是丹道炼制本命之物的法子,在传入符道中之后,符道中人钻研出来了纸道,以捏制纸人纸马等物作为施法的手段,纸道又再次的传入到了丹道中。
丹道中人参考纸道,干脆的将妖物剥皮制模,炼入血肉魂魄,以此为本命之物。
皮影之道的本命物,大体的形制也更接近于符道,乃是一本书,一本以道人自身的皮膜作为封皮的书。
每每剥取一只妖物的皮囊,便可让本命皮书多增加一页,多一种法术。只不过皮纸容易损坏,有年限限制,腐朽了就得更换,并不如符道的符箓之书那般简单清贵。
余列的目光在略过了前三种蛊虫、孢种和龙脉之后,就是落在了第四种皮影之上,久久的挪不开。
服食黑蛇鱼所得的本命法术,其虽然很可能是源自于体内的脾脏,但是此法术的作用,恰恰是让余列多出了一层皮膜。
而炼制皮影之书,或者说剥皮之书,其第一步,就是要先剥下自己体表的皮膜,越是完整越好,因为以此炼制出的皮书,成功率最大,且今后能最大程度的囚禁被纳入到书籍中的“皮纸”,驾驭为术。
恰恰也是这第一步,是丹道中人修炼皮道的最大难关。
因为人可以不要脸,但是和树木一样,不可以不要皮。
失去了体表全部的皮膜,即便是以伐毛洗髓后的体质,甚至是八品道徒中人的体质而言,全都扛不住。
按照笔记中所提及的,必须得事先准备一种特殊的灵液,在剥皮后,将道人置入棺材中浸泡,才能够让人在没有皮膜之后,继续的存活多日,直到皮书炼成。
但此灵液不是余列现在能够炼制的,他也只是拜了老乞丐为老师,对方还让他自行炼制本命之物,压根不会辅助他去炼制灵液。
好在余列现在有本命法术,体表能具现出一层黑膜,他若是剥去自己的人皮,以黑膜来维持自身,或是大有可能继续的存活下去。
盘坐在桌几之前,余列敲着桌子,细细的盘算起来。
他的眼神闪烁。
虽然皮道相比于前三种,手法无疑是更加的凶残和诡异,但是它的新奇之处,在目前的山海界中也是少见,并且它还和符道沾了点边,似乎前景也很广阔……
余列盘算着:
“蛊虫,孢种,龙脉,皮影……”
数日以来,他翻箱倒柜的,做过了不少的琢磨和试验,心思已经是越发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