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心里都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没人愿意主动提出。
公然上书建议强令约束军纪的官员遭到了全方位无死角的围攻,从舆论到到生活,无一例外。其宅邸被扔石头、扔臭鸡蛋,女儿被同学孤立,嘲笑其为软骨头生的贱种。
迫于外界压力,这位刑科给事中请求调任,并迅速得到了批准,随即带着一家老小远赴亦力把里(伊犁)就任去了。
这件事实际上是由皇帝暗示的,这位给事中主动接下这不讨好的差事究竟是为了个人野望还是国家大义?于前,等过几年人们淡忘了此事,他再重返京城就是了,还能迅速升迁;于后,至少心中畅快坦然。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日本的状况由此得到了解决的可能。
皇帝本人对此极为不满——区区小事竟无一人设法解决,晓以义也好、诱以利也罢,偌大的朝堂中总归能拉出几个说话办事的人来,可偏偏没有一个大人物这么干,最后还得他亲自出手,说出去真够丢人的。
于是他已经开始斟酌几个人选中该由谁来担任新丞相了,至于朱立锲和朱泠婧也免不了被斥责一番。
“好了,差不多该收拾收拾了,挪窝!腾出地方来给接防的友军。”
“是。”
在陆战一团的例会上,周长风向军官们宣布了准备班师的命令,众人的神情都肉眼可见的轻松了起来。
这次特别军事行动中,陆战一团是倒霉的、也是幸运的。
倒霉在于起初登陆后迎面遭到了最为强力的抵抗;幸运在于接下来几个月的治安维稳都几乎没轮到他们,与其它奔波于崇山峻岭中追剿抵抗军的友军相比,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东京城区逍遥自在的陆战一团官兵们可以说太滋润了。
四天后,编成地在韶州府的陆军第二十二步兵师在码头上岸,第六十五团前来接防。
“哎,周长风周克行,幸会啊,真是久仰大名。”
“不敢当。”
操着一口粤地口音的六十五团团长分外热情,二人寒暄了一阵子,边吃饭边把各项事宜交接了一下。
就这样,陆战一团官兵们开始在驻地外列队,准备前往码头登船了。
为了打发路途上的时间,小李买了几份报纸和期刊。
周长风起初并未注意,等到船队已经航行过半时,他才有闲心随手翻了翻那《自然》和《科学》期刊——为了避免错过,今年以来每一期他都会买下。
从头到尾随手一翻,大致看看有没有自己想要的那些字眼。结果出乎意料的是,在翻阅《自然》时,他还真就瞧见了uraniu、nuclear、fission这些单词。
真的假的?!不会是看走眼了吧?!
周长风只觉得心都被提了起来,他屏住呼吸逐个单词地看着每一行。由于存在一些物理学专有名词,细读起来有些困难,但他在阅毕了第一段以后就笃定这确实是发现核裂变的文章,比历史上提前了半年之久。
其原因无法断定,变量太多——既有可能是大明物理学家做出的贡献所推动,也有可能是因为世界线变动使得莉泽-迈特纳并未受到迫害,没有和奥托-哈恩分开。
他长舒了一口气,望着舷窗外碧波万顷的大海,思绪万千。
指示灯闪烁、向心压缩的炸药瞬间起爆、耀眼的白光笼罩天地、黑红色的蘑菇云冲天而起……
接下来的航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一天多的时间仿佛有一个月那么漫长。
船队抵达海州以后,周长风就立刻动身回京了,见他这么急切,谢万诚和姚良川还以为是他妻子出了什么事。
当天晚上六点多,夕阳刚刚触碰地平线,载着他的小飞机缓缓降落在了高桥机场的跑道上。
他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先向兵部上书一封,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乘车直奔公主府而去。
这天都黑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作为家令的方述均亲自接待了周长风,令人奉茶。
他疑惑地问:“我记得你部才将归国吧,何时这么着急啊。”
后者将咕噜咕噜将一整杯水一饮而尽,沉吟道:“事情本身不着急,主要是我个人比较心急,嗯…这是个重大发现。”
“哦,这样啊,等一会,殿下马上就到……”
“什么重大发现啊。”一个悠悠然的女声从旁边飘了过来。
方述均和周长风二人同时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身着一袭浅蓝色织金绸缎袍子的朱泠婧慢步而来,目光在周长风的身上跳动了几下,然后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虽然之前已经想好措辞、在脑海中模拟过许多次了,但此时却还是有一点语无伦次。
周长风指着案几上的那册被翻开的《自然》期刊说道:“是这样的殿下,这一期刊登了有关核子分裂的文章,重原子核是可以分裂开来的!”
我又不怎么会英文,你指着给我看我也看不懂啊。
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朱泠婧瞥了一眼那册期刊,平静地问道:“然后呢?你想到了什么?”
双眼中满含兴奋之光的周长风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他们发现铀原子核在中子撞击下分裂,同时释放出新的中子,期间会发生明显质量亏损,这个反应会接二连三地持续下去。”
伱说话就不能说明白些嘛!
朱泠婧沉默了,思索着他刚刚所说的言辞,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质量亏损”四个字上。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眸道:“你是不是想着,这些质量会按照质能方程转化为能量?”
1昨天在斟酌后续情节要不要变更,有点纠结,然后想着去画一会军旗,也没个结果。国旗大概就是这样了,三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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