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放着一个书桌，一把椅子。

此外，就是墙壁上那一道道血痕。

“这是……”

周思敏叹息着：“我每知道一个人的死去，就会在墙上留下一道印记，上面有多少印记，就是多少条生命。”

“这还仅仅只是我知道的。”

血痕足有几百道，那是周思敏在深夜生生用手指抠出来的。

抚摸着这些血痕，就足以察觉到周思敏在那些深夜有多无力。

怪不得，王龙在被囚禁的那些年，总是见到周思敏戴着手套。

她，尚且如此痛苦。

更遑论王龙这个主角……

王龙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细数了所有血痕。

八百七十二！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可王龙过去，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哪怕是现在，也只知道他们是父母的朋友。

周思敏说：“他们的身份涉及到各行各业。”

“修士，武者，城主，兵家将军，审判司，律政司，巡城卫，工人，农民，甚至乞丐。”

“他们感念你父母的恩情，只是为了见你一面，给你送一些东西。”

抖。

王龙的身体在抖，声音也在抖。

“没有人能见到我吗？”

“有的。”

周思敏走到书桌前，拉开了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二十七个小盒子。

“一共二十七人。”

“我不是武者，不知道他们的修为。”

“但每个人，都比厉南音要强大的多得多。”

“可无一例外，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都奄奄一息。”

“我还能想起他们看到你的时候，脸上纯真的笑容，还能想起他们抓着我的手告诉我，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些东西交给你……”

“别说了……”

王龙身体摇晃，慢慢走到了书桌前，接连打开那些盒子。

千年古药，顶级功法……

每一个盒子里面，都是价值连城，惹人争抢的天材地宝。

但王龙却没有理会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他只是收起了盒子里面的纸条。

每一张纸条上，都是相同的五个字。

“与君，共进退！”

王龙闭着眼，面向天花板，久久未曾开口。

周思敏看着王龙，呼吸都在颤抖。

每一次来到这里，她都痛苦万分。

“现在，还有人来吗？”

王龙的声音很缥缈，像是无处凭依的浮萍。

周思敏摇头。

“没了。”

“一年前，就再也没有人来了。”

“王龙，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查了。”

“当这件事没发生过，算我……”

根本没等周思敏把话说完，王龙就将她拥入怀中。

明明一切，都是为了他王龙。

却偏偏要承受王龙的怨怼和怒火。

甚至……

可她却毫无怨言，哪怕是如今别无选择，也还是再三确定王龙已经有承担这一切的能力后，才将心中苦闷倾诉。

王龙声音中带着宽慰和歉意：“这些年，苦了你了。”

周思敏一愣，泪如雨下。

她轻轻抚摸着王龙的头发。

“傻孩子。”